中央日前頒布《關於完善產權保護制度依法保護產權的意見》,這是當局首次以中央名義發布的頂層設計文件,用以強化產權保護的法治化途徑,這是中央給先富階層派定心丸,進一步穩定人心,為重啟改革做政治動員。
有恒產者有恒心。私人財產不受侵犯是放之四海皆準的普世價值,但這個規則在中國卻來之不易,直到○四年才將「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寫入憲法,到○七年才出台物權法。但這些法律在執行過程中卻屢屢出現偏差,民營企業的資產被違規查封、扣押凍結等現象時有發生,老百姓的房屋被強拆、土地被強佔的事件屢見報端。
薄熙來當年在重慶夥同王立軍以打黑為名,侵佔了諸多重慶企業家的財產,很多人為此家破人亡。薄熙來因海伍德案下台之後,他當年以權凌法,動輒以歷史原罪侵佔企業家物權的做法,一直被各界所詬病。
眾所周知,內地諸多民營企業在原始積累過程中,很多時候帶有不可告人的原罪,或通過官商勾結巧取豪奪,或將國企私有化中飽私囊,或強買強賣破壞社會公平。依靠這些手段發財的人,非常擔心遭到政治清算。十八大後中共反腐整風,抓捕了大批老虎蛀蟲,進而將一些行賄的商人財團也納入網中,令不少富人深感不安。過去三年多,中國富人大舉移民,將財產轉移到境外。
這些先富階層用腳投票,在社會帶來巨大的示範效應,不僅造成巨額財富流失,也導致大量人才外流,同時也動搖了普通民眾對國家的信心,讓當局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和制度自信成為一個笑話。目前官方媒體雖然大唱繁榮穩定的讚歌,但在民間,人心卻極其不穩,知識精英以及先富階層牢騷滿腹,長此以往,將動搖當局的執政之基。
另外,由於產權受到隨意侵佔,使得中國經濟改革一直難有突破,尤其是民營企業家不敢在新一輪的混合所有制改革中投入巨資,擔心最後被公權力盤剝,或者被指侵吞國有資產,這導致國企改革至今舉步維艱。
所以,完善產權保護制度,依法保護產權,給各個階層尤其先富階層派定心丸,讓他們能夠在國內安居樂業,成為當局重啟改革的先手棋。但問題是,這種黨的文件到底有何效力?如果憲法中「公民的合法的私有財產不受侵犯」的條款都無法真正落實,黨的文件又怎能讓各界心服口服?
「風能進,雨能進,國王不能進」,一七六三年,英國前首相威廉‧皮特在上議院曾這樣表達對個人財產權的敬畏:「即使是最窮的人,在他的小屋裏也敢於對抗國王的千軍萬馬。」這種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的理念,何時能真正進入中國各級官員的頭腦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