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幹部年輕化的遲滯已是不爭的事實。最早的「六○後」距離六十歲退休只剩下一年多的時間,而省部級中的「七○後」依然寥若晨星,屈指可數。最近,三位年輕幹部履新,令「七○後」省部級群體終於湊夠十人,達到兩位數。
這三人包括四川省副省長李云澤、山東省副省長劉強、中國僑聯副主席李波。在他們之前的七位「七○後」副部級官員,包括上海市副市長時光輝、貴州省委常委劉捷、上海市委常委諸葛宇杰、共青團中央常務書記汪鴻雁、中國銀保監會副主席周亮、中國銀保監會紀檢組組長李欣然、江蘇省副省長費高云,他們的出生日期全部集中在一九七○年至一九七二年,生於一九七二年七月的李波是其中最年輕者,他在今年八月當選僑聯副主席。
尤其值得關注的是,十位「七○後」中,金融系統佔據了半壁江山。李云澤、劉強此前分別擔任工商銀行、中國銀行副行長,近期同時空降川魯兩大經濟重鎮。這種金融高官轉崗省市領導的調整,在今年初已經進行了一輪,中國人民銀行副行長殷勇調任北京市副市長,上海證券交易所理事長吳清調任上海市副市長,其大背景與當前國內經濟形勢息息相關。中央嚴令去槓桿,調控房地產,清理地方債,管控金融風險,輸血實體經濟,這些當務之急皆與金融息息相關,需要專業人士坐鎮調度。
李波此前則擔任中國人民銀行條法司司長,與人行行長易綱一樣,是具有留美經歷的「海歸」博士。周亮與李欣然則都是由中紀委機關調任銀保監會,被視為是清理金融監管亂象、加強管控的重要安排。其餘人等,時光輝、劉捷、諸葛宇杰出身地方龍頭國企,之後轉入黨政崗位,只有費高云是由地方鄉、縣、市、省逐級升遷的;而唯一的女性汪鴻雁,也是唯一的共青團幹部。
這一鮮明的對比,是十八大以來政治整頓洗牌的鮮明寫照。昔日作為接班人而叱咤風雲、成為年輕幹部搖籃的共青團已風光不再,現今的團中央班子是改革開放以來年齡最大的一屆。相比之下,金融、國企系統卻備受青睞。「青」色暗淡,「金」色耀眼。不僅在地方上,大批出身軍工國企的幹部紛紛躋身封疆大吏,如今金融機構和國企又成為輸送「七○後」年輕幹部的主力,且着意栽培意圖非常明顯。譬如李云澤、劉強二人皆在一六年七月同步跨行升遷,李云澤由建行重慶分行行長調升工行副行長,劉強由農行上海分行行長調升中行副行長,而今又同步升遷副省長。
今年六月底中央政治局會議審議《關於適應新時代要求大力發現培養選拔優秀年輕幹部的意見》,這是十八大後第一份有關年輕幹部的專門文件。從十位「七○後」的選拔路徑,可以管窺新時代的用人思路。高層領導日前視察東北時再度強調:「任何懷疑、唱衰國有企業的思想和言論都是錯誤的。」這無異於為繼續做大做強國企一錘定音。國有企業和金融機構,不僅在經濟領域將鞏固強化優勢地位,在政治領域話語權也將加大,眾多幹部的上位,即是表現之一。
當然,贏在起跑線與笑到最後是兩回事,仕途還要看個人修為與大環境。像原國家能源局局長努爾‧白克力,當年三十九歲升副部,四十六歲任自治區主席,然而卻在擔任正部級十年後於近日落台。其實,相比較昔日努爾‧白克力那批「六○後」不足四十歲就官拜副部,現時這批「七○後」已經接近五十歲,並不算太年輕了。這是十八大以來破除「唯年齡偏向」思路的延續。選拔年輕幹部仍任重道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