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今年進行了大規模的黨政機構改革,眾多單位的合併重組,帶來了職能、人員的整合交接,進而產生了一些同時在多個機構兼職的「雙料部長」。譬如,水利部副部長葉建春兼任新組建的應急管理部副部長,同時在兩個部門領導班子中任副職。按照改革方案,水利部的防汛抗旱職能劃歸應急管理部,但水利部雖不再負責洪災救援,但仍管理水利工程,這仍與抗洪密不可分。故葉建春跨部門任職,既是為了職能銜接,也是為了防汛抗旱隊伍的移交。
更突出的案例出現在金融系統。新組建的中國銀行保險監督管理委員會主席、黨委書記郭樹清,同時兼任了中國人民銀行黨委書記、副行長,在兩大最重要的金融機構都擔任實職。隨着金融混業發展,協同監管已是大勢所趨。但是龐大的金融領域多年來山頭林立,業務繁多。今年改革也採取了漸進式的思路,只將殘留項俊波餘毒的保監會撤併。郭樹清的雙料任職,同樣出於機構融合、業務協調的考量,但更重要的是為後續改革提前布局。
雙料部長模式幾乎在每次機構改革中都曾經出現。二○一三年上一輪國務院改革中,為了凸顯對食品安全和藥品安全的重視,組建了正部級的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總局,集中負責藥品監管。然而,醫藥向來難分家,國家衞生計劃生育委員會管理醫療工作,無時無刻不與藥品打交道。為了解決這一矛盾,也只好安排一位衞計委副主任同時兼任藥監總局副局長,先後由尹力、吳湞擔任。
總體來說,在中國龐大的官僚體系中,許多工作九龍治水,條塊分割,各管一攤,帶來了巨大的協調成本,因之出現了眾多的委員會、領導小組、聯席會議,疊床架屋,雙料部長亦是機關蕪雜繁冗的產物。同樣的例子是二○一三年改革中組建的中國海警局,也由國家海洋局、公安部雙重領導,海警局局長孟宏偉同時兼任公安部副部長、海洋局副局長。今年改革進行了大刀闊斧的調整,海警隊伍同時脫離兩個部門,劃歸武警指揮。而海洋局更是直接撤銷,只在自然資源部保留一塊空牌子。五年時間兩次天壤之別的改革,也是看到了多頭管理帶來的弊端。
黨務系統亦有不少雙料任職的現象,如中央辦公廳副主任兼中央和國家機關工委常務副書記孟祥鋒,中宣部常務副部長兼中央政策研究室副主任王曉暉。王曉暉是黨內理論權威,其雙重兼職是為了兼顧兩方面工作,一方面在中宣部分管理論工作,另一方面在政研室直接為最高層服務,參與起草重要文件。他在十九大之前擔任中央政策研究室常務副主任兼中宣部副部長,十九大後其常務頭銜從政研室轉到中宣部,顯示了工作重心的轉移。這種任職軌迹是極其罕見的。
還有一類雙料部長橫跨黨政兩大系統,而且基本是以黨職為主,目的是加強黨務對行政的直接領導。譬如中組部分管全國幹部工作,而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在政府系統內也有部分人事職能。長期以來,不僅人社部部長兼任中組部副部長,中組部還另有一名副部長兼任人社部副部長,李智勇、潘立剛都任過此職。
再如十八大後,中央財經辦從幕後走到前台,成為掌控經濟決策運行的中樞。國務院多個核心財經部門的官員包括央行副行長易綱、財政部副部長朱光耀都兼任中財辦副主任。通過這一機制,中財辦大大加強了對經濟工作的掌控。中央深化改革辦常務副主任穆虹兼任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副主任,乃是為了統籌改革,但實際上也是改革大權從政府系統轉移至黨務系統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