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機構改革 秋後算帳

今年中國的機構改革,雖然尚未到像軍隊改革那樣裁撤四總部、七大軍區的地步,但對黨政機構的重新布局,的確牽動甚巨,力度大大超出了江、胡時代。當中,固然有許多強勢擴權的機構,但也有不少遭到削權甚至已搖搖欲墜。

民政腐敗 重拳整頓

在這方面,民政部是秋後算帳的典型例子。機構改革,既會考慮長期存在的體制積弊,但一些突發的因素往往也會成為改革的契機。譬如二○一二年五月,鐵道部部長劉志軍落台,暴露了鐵路系統的嚴重腐敗。次年三月,被稱為「計劃經濟最後一個堡壘」的「鐵老大」便終被裁撤。當然,也有分析認為,早在○八年大交通運輸體制改革時,正是劉志軍的百般阻撓,最終三合一方案變為二合一,即交通、民航合併,鐵道部得以保留。正是為了一三年推進改革,才提前一年對劉志軍下手。這種雞生蛋、蛋生雞的問題,誰先誰後已不重要,但劉志軍案無疑加速了鐵道部的改革。

如今的民政部很大程度上複製了這一模式。民政部是內閣中的一個大雜燴,掌管許多與民生相關的工作,婚姻登記、養老、殯葬、救助、基層選舉、行政區劃、地名、退役軍人安置、救災賑濟、慈善福利、社會團體管理等等,無所不包,因之也產生了幾個有名的肥缺。譬如,退役軍人安置,牽涉到許多士兵的命運,民政系統話語權相當大。春節期間震驚全國的陝西張扣扣殺人案,同為退役士兵,其有門路的戰友可以安排到政府部門,而張無權無勢,只能外出打工。

再如掌管救災物資,高價採購或者監守自盜,都可以大發橫財,汶川地震時就爆出了救災物資劣質霉爛的醜聞。而慈善福利業務的彩票工作,更簡直是搖錢樹和提款機。

從三、四年前,民政部就爆出了福利彩票業務的重大腐敗,而一六年又發生了退役軍人集體到北京上訪圍堵中央軍委八一大樓的嚴重事件。隨後,民政部遭到系統整頓,原部長李立國被行政撤職,降為副局級非領導職務;副部長竇玉沛被給予黨內嚴重警告處分,提前退休。中紀委委員、原民政部紀檢組組長曲淑輝被行政撤職,降為正處級非領導職務。這讓民政部成為十八大後被查處高官數量最多的部委,官方並調中紀委副書記黃樹賢接任民政部部長,進行「災後重建」和清理餘毒工作。

這次改革中,民政部遭遇卸膊斬腿式削權,最重要也是油水最多的幾項重要職責劃歸其他部委。譬如,退役軍人優撫安置、救災減災職責分別劃歸新組建的退役軍人事務部、應急管理部,老齡工作轉交國家衞生健康委員會,醫療救助職責劃歸國家醫療保障局,戰略應急儲備物資管理職責劃撥國家糧食和物資儲備局。「被改革」之後,民政部的職能萎縮至只有社會團體管理、基層選舉、地名區劃等雜務,淒淒慘慘戚戚,淪落為內閣中最邊緣化的部門,簡直到了可有可無的地步,相信五年後還會再遭進一步改革。

政法系統 四組合一

另一個整頓的重點是政法系統。多年來,除了中央政法委,還設有中央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委員會、中央維護穩定領導小組、中央防範和打擊邪教領導小組,其實職能存在許多重合性,疊床架屋。在周永康時期,依靠這些機構,大大加強了對政法系統的掌控和權勢擴充,可以介入宣傳、群團、民生等其他黨政部門的工作。

今次機構改革,將綜治、維穩、防邪等三個機構全部併入政法委,收縮陣地,同時又增設了中央全面依法治國委員會,統籌立法、司法、執法工作,這無疑又進一步對政法委形成削弱和制衡,防止形成山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