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鴻爪:講不出人話

湖南省一名中學女生因考試作弊被老師批評,一時想不開跳樓自殺。花季之齡飄然零落,本來是一宗悲劇,不料當地宣傳部長通報事件時,口中又蹦出那句臭名昭著兼極度令人惡心的話──死者家屬情緒穩定。

人生最大的哀慟莫過於生離死別,尤其內地多是一孩家庭,父母在孩子身上寄託了全部的希望,傾注了所有的情感,如今白頭人送黑頭人,其痛苦更是不足為外人道。即使老百姓善良又怕事,在官方的軟硬兼施之下,再大的委屈只能默默忍受,再多的淚水只能往肚裏吞,不哭不鬧不上訪,但他們真的不悲痛嗎?當局強調情緒穩定,何止往傷口上撒鹽,更是侮辱人格,踐踏人倫。

可悲的是,不論「死者家屬情緒穩定」如何的刺耳,令人腎上腺素上升,激起天怒人怨,它已成為官方報道各種災難事故的固定用語,哪裏有意外,哪裏就有它的身影。潛台詞是,由於政府善後得力,官員維穩有功,事件沒有演化為社會不穩定因素,一宗宗悲劇就這樣被「河蟹」,成為地方政府邀功的資本。

面對死人塌樓而能情緒穩定的,不是沒有,已判終身監禁的前「大內總管」令計劃就是其中佼佼者,他的兒子亡於車禍,但他第二天出席活動時完全不動聲色,好像沒事發生,以致被江澤民指摘為「不是人」。不錯,有些官員眼中只有權力,失去感情;只有黨性,泯滅人性,他們不愧是特殊材料製成的,因此已講不出人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