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鴻爪:容不下魯智深

喜歡《水滸傳》的人,肯定喜歡花和尚魯智深。魯智深嫉惡如仇,急公仗義,憐貧助弱,為救弱女子金翠蓮,三拳頭打死鎮關西,為此官也不做了,剃度出家;為朋友兩肋插刀,在林沖落難刺配途中尾隨保護,關鍵時刻救了他的性命。可惜,一直被視為英雄好漢義士的魯智深,就要同大家告別了,起碼是同中學教科書告別了。

今年內地語文教材大調整,被整掉的包括「魯智深拳打鎮關西」一文,罪名是暴力、血腥,同和諧社會格格不入。不錯,魯智深提起那缽大的拳頭,一拳打在眉上,一拳打在眼上,一拳擊中太陽穴,的確既暴力又血腥,但如果不是鎮關西強霸民女又敲詐勒索,魯智深也不會路見不平一聲吼。再說魯智深赤手空拳,本來只是想教訓對方,不料對方揮起剔骨尖刀,魯智深被激怒失手打死人,可謂其罪難恕,其情可憫,其義可嘉。

所以說,沒有鎮關西這種土豪惡霸,就沒有魯智深激情殺人,沒有官府暴虐、社會黑暗、司法腐敗,就沒有老百姓揭竿而起,逼上梁山。從現代法治角度看,有問題應循法律解決,經法庭審判,魯智深不應該做街頭判官,就地正法,但那畢竟是小說,是歷史,要求古人遵循現代法律,或者以現代眼光看待古人,荒謬至極;說年輕人看了魯智深殺人情節就有樣學樣,那除非是精神病。

哪裏有壓迫,哪裏有反抗;哪裏有鎮關西,哪裏就有魯智深。明朝容得下他,清朝、民國容得下,中共建政前幾十年也容得下,如今卻容不下,可見「自信」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