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西哥諺語:「他們試圖把我們都埋了,但不知道我們其實是種子。」 吉卜賽人說:「請把我站着埋葬,因為我跪着活了一輩子。」這兩組諺語對於評論現在的自媒體中的微博微信恰到好處。公權力把微博埋了,微博的種子在微信裏開花結果。在現實中跪着的人,在微博微信中站起來了。人們的精神不死,肉體上打倒永遠算不上是勝利。
微博是最好的自媒體,隨着公權力對微博的不斷亮劍,對微博大V進行屏蔽、刪貼、評論,甚至線下談話教育威脅,微博在繁榮了幾年之後就走向蕭條。毀樹容易種樹難,毀掉微博輿論讓微博再興盛難。人們在微博有了恐懼的自由,人們於是尋找免於恐懼的自由。於是微信出現了,人們在微信裏找到了免於恐懼自由的場所。儘管這種免於恐懼的自由是極其有限的。
在微信裏,不滿的聲音依然存在,不但存在,由於對微博亮劍,不滿的聲音浪潮一浪高過一浪。原來的不滿,是在微博上,現在的不滿,是在微信上。人們從微博陣地轉移到微信上,原來鬆散的廣場之聲音轉到緊密的微信之會客廳中。
如果說在微博上發出聲音因為有廣場特質有人聽不見,那麼,在微信上因為有會客廳特質人人都能聽得見。人們因微博而結成鬆散的聯盟,因微信而結成緊密的聯盟。團結就是力量,微信就是力量,人們通過微信而團結起來。人們在微信裏,以抱團取暖的方式找依存感,找存在感,找價值感,找尊嚴感。人們已經部分地找到。
微信具有了地下黨的性質。每一個微信群都有群規,都有群主,討論問題還用上了羅伯特規則,人員進入還採用了民主多數程序。微信群都有基本的共同理念和精神訴求。這些基本的理念和訴求或者是平等,或者是自由,或者是憲政,或者是民主,或者是共和。
人性的追求總是不同於動物性的追求,人性的尊嚴總是不同於動物的溫飽訴求。既然在現實中很難實現民主,那麼就在微信裏進行民主的小試驗,進行自治民主的小試驗,這樣的試驗,必然為將來中國現實中實踐民主打下良好的基礎。民主本來就是簡單易行的事,本來就可以通過協商辦好的事,通過微信,果然辦得就比較好。微信的小民主,提升了民主的素質,儘管素質並不是民主的必要條件。但因有了群規,提升民主素質會成為實踐現實民主的有利條件。人人都有理性,有了幾千年仁義禮智信的民族一旦遇到合適的環境,其理性就會被喚醒。
由於公權力的壓制,微信正因為有了地下黨的性質,也就具有了燃爆點。微信群裏的人把思想觀念在各自不同的群裏傳播,其傳播力和影響力並不亞於微博,何況微信的內容還可以傳到微博當中去。人們讓思想觀點的火花到處燃燒。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經濟的全球化總會帶來普世價值的全球化。在互聯網時代,普世價值的全球化在規模與速度上遠遠超過馬克思所生活的時代。人們即使不通過互聯網,也會通過走出國門看世界,也會感受到普世價值給人的驚人震撼力。那種通過生活方式散發出來的普世價值的芳香氣息,讓所有人都會感受到甚麼叫沁人心脾。這是公權力推動改革開放的結果,也是公權力推動改革開放的悖論。他們一手製造普世價值的傳播渠道,另一隻手卻想消滅普世價值。他們一手製造傳播普世價值的微博微信,另一隻手卻想消滅普世價值。消滅的結果,就是普世價值傳播得愈來愈廣,愈來愈深入人心。為甚麼不在一手製造普世價值渠道的同時大力提倡普世價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