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星期中港股市大幅下降,除了是外圍經濟大環境和內地數據不佳之外,更重要的是內地股市熔斷機制的失效,使內地和香港股市受到嚴重的沽壓打擊。後來中證監又宣布暫停熔斷機制,使股市回穩。但經此一役之後,內地和香港股市要恢復投資者信心,相信要花上相當大的努力,展望今年金融市場的變化,更會是充滿不穩定因素。
熔斷機制是由美國發揚光大,主要是因上世紀八七年的股災使然,美國股市實行熔斷機制,用意是希望金融市場不會因突然的巨大變化而失秩序,以暫停買賣一時的方法來冷靜市場,特別是八七股災的元兇之一,是來自各種相關市場(如現貨、期貨、期權)的套戥程序交易,所以美國熔斷機制的設立,是以減少因技術買賣而產生的不穩定。中國去年自暴力救市後,於今年引入熔斷機制,可是這個引入卻不是成功的,觀乎一個星期內兩度觸及啟動熔斷機制的按鈕,而在停市兩個交易日後又匆匆將機制暫停,其政策含義極度負面,也不利中港兩地股市的長遠發展。第一個要反思的是內地金融改革這個課題。內地金融市場發展至今已遇到瓶頸,在資本帳還未完全開放的環境下,金融市場並不完整。
除了是市場工具不完備之外,法規監管、制衡更是落後於其他主要市場;可是中國偏偏是全球第二大經濟體,以一個龐大經濟體的容量,卻沒有相應發達的金融體系,這令金融改革迫在眉睫。可是正是內地金融體系的不成熟,加深了內地大幅改革的疑慮,畢竟日本和南韓在發展路上遇上金融危機的經驗歷歷在目。這個相互影響的因果關係下,令內地金融改革寸進,一心以為引入熔斷機制可以預防市場危機,殊不知一個制度在不同土壤下可以有反效果,這是金融改革的大難題。
第二個要思考的是制度的配合。美國實行熔斷機制已近三十年,制度本身的確對防止市場恐慌拋售壓力有遏制作用,但美國的經驗要成功的在內地移植,所需要的是其他方面的配合。
美國熔斷機制觸及的下降百分比,比中國的要大得多,可是美國是成熟市場,單日大幅上升或下降的可能性不高。反之中國作為一個新興市場,單日波幅可以很大,而且中國觸及熔斷機制的下降比例比美國低,很容易出現停市的機會。加上兩階段停市的百分比相差太近,當一個點出現時,人心恐慌下一個觸及點會到臨,更加劇下降的速度。一個本意良好的制度,在其他配套不利的情況下,反過來會造成市場不必要的衝擊。再加上美國熔斷機制講求的是多市場的發展,反之中國在衍生市場方面並不發達,無法配合現貨和期貨市場在熔斷機制下的運作,再加上中國境外各個活躍交易的衍生市場,中國熔斷機制就注定不能達到原本的目標。
第三個要留意的是今次熔斷機制的後遺症。熔斷機制的用意雖好,但構思方面卻沒有對內地的情況作出配合,形成制度剛推出而驟然取消,這對中證監來說是一個很大的傷害。制度的確立或推出,中證監或許並沒有很大的參與,可是作為股市的監管機構,熔斷機制失效這筆帳自然落在中證監頭上。中證監的威信和能力自是大受打擊,而且在熔斷機制推出只有四個交易日後便取消,等於是對中證監的一個耳光,日後中證監再提其他的市場改革,市場會否對中證監存有懷疑,這不無擔心。再引伸下去,中證監作為監管者的威信也會因此事而蒙上陰影。今年金融市場的不穩定因素很多,而來自內地制度上的短路會是一個重要來源,也令人對經濟大盤懷有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