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路不通事事誤 日暮香江知何處

「眼看他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一個地方的興衰往往有迹可尋,香港由小漁村發展成國際都會,又由國際都會淪為政治城市,一百多年來的風風雨雨,見證了興興衰衰。如今面對紛擾不休的局面,以及日暮途窮的困境,到底何去何從,既令人迷惑,更令人惶恐。

現屆政府上台三年多,舉步維艱,一事無成,「成熟一項、推出一項」淪為「推出一項、跪低一項」,尤其大型基建更是無一不延誤,無一不超支,演變成「五鐵總遲、路路不通」的亂局。爛泥扶不上壁,港府施政無能,行政主導成為笑話,特首地位不是「超然」,而是「超亂」。

三權惡鬥 亂上加亂

曾幾何時,香港以高效率著稱,成為周邊地區尤其是內地城市爭相學習模仿的榜樣,詎料今天竟淪為拖拖拉拉的代名詞。港珠澳大橋延誤,五條鐵路新線延誤,連中環灣仔繞道也延誤,沒有最荒謬,只有更荒謬。牽一髮動全身,基建延誤除了造成直接的超支,更帶來經濟、交通及社會成本等巨大損失。

以高鐵為例,當年港府向立法會申請撥款時,揚言通車後每年可以節省四千二百萬小時交通時間,五十年內創造八百七十億元直接經濟效益。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可惜事實恰恰相反,高鐵何時才能創造經濟效益,尚是未知之數,反而因為一延再延而成為財政黑洞。高鐵原定一五年通車,後來推遲到一七年,再後來又推遲到一八年第三季,現在仍然望天打卦;至於建造成本,最初估計只是三百多億元,到向立法會申請撥款時增至六百五十億元,目前則增至八百五十三億元,並且還有可能繼續上漲。即使不計超支金額,五條鐵路新線單是延遲通車已造成一百多億元經濟損失。

港珠澳大橋也面臨同一命運,珠海當局保證明年底完工,港府卻聲稱還在評估施工進度,意味着延誤已成定局。港珠澳大橋肩負三地客流及物流運輸重任,延誤通車不僅影響本港特別是大嶼山發展,而且拖累珠海及澳門,可謂害己害人。港府平時對扶貧紓困錙銖必較,經常以「結構性財赤」恐嚇市民,唯獨對基建超支異常慷慨,這裏幾十億元,那裏幾百億元,花錢如流水,面不改容,即使港府庫房充裕,也禁不起如此敗家,遲早坐食山空。誠然,這些基建工程都是前朝政府留下的爛攤子,但現屆政府無力撥亂反正,反而亂上加亂,難道沒有責任嗎?

一葉落而知天下秋,基建工程齊齊延誤,既是港府蹉跎歲月的見證,也是行政、立法、司法三權互相扯皮的惡果。反對派無事生非,為反而反,為拉布而拉布,導致立法會空轉,施政寸步難行;加上建制派有如一盤散沙,內訌不已,為港府添煩添亂。至於司法獨大對社會造成的破壞,更是顯而易見,近年事無大小都遭遇司法覆核挑戰,從港珠澳大橋,到龍尾建人工沙灘,再到星光大道活化計劃等等,港府被動捱打,根本束手無策。事實證明,香港不是三權分立,而是三權惡鬥。

事不見機 必至取辱

不怕不識貨,最怕貨比貨。過去人們總喜歡拿香港和新加坡比較,稱之為亞洲版的「雙城記」。沒錯,兩地確實有許多相同之處,都是地少人稠,都缺乏天然資源,都曾經是英國殖民地,而且都是亞洲四小龍之一,過去香港各方面猶略勝一籌;然而時移勢易,如今新加坡無論是經濟表現,還是整體競爭力,都遠遠超越香港,九十年代兩地人均GDP不相伯仲,如今新加坡已比香港高出四成。這是甚麼原因呢?答案很簡單,新加坡政通人和,社會穩定,而香港則是紛紛擾擾,內鬥內耗。珠玉在側,覺我形穢,新加坡曾經有李光耀這種強勢政治家,而香港只有一班無能官僚,根本不可相提並論。

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當年毛澤東帶領中共,以小米加步槍打敗比自己強大得多的敵人,結束四分五裂的局面,建立新中國,宣告中國人民站起來。到了第二代的鄧小平,文革後復出面對的是國民經濟瀕臨崩潰,整個國家百廢待興,他以強而有力的措施撥亂反正,通過改革開放,為今日經濟騰飛奠定堅實的基礎。而在香港回歸問題上,鄧小平更是由始至終堅持原則,寸步不讓,迫使英國人知難而退。

然而俱往矣,隨着第一代和第二代成為歷史,風流人物而今安在哉?香港回歸之初,中央及港府都強調「明天會更好」,然而十八年過去了,香港沒有更好,而是更糟。今日香港經濟低迷,民生凋敝,衣食住行皆不易,生老病死樣樣難,難怪有人懷念港英時代的「美好歲月」,動不動就揮舞龍獅旗,要求英國人再度君臨香港。特別是去年的佔領行動,更是深層次矛盾的一次總爆發,許多人尤其是年輕人對現實不滿,對前途失望,紛紛走上街頭,成為社會動亂的根源,更成為港獨病毒的溫床。

美國前總統克林頓有句名言,「這是經濟問題,笨蛋。」香港社會愈來愈政治化,其實說到底也是經濟問題。港府搞不好經濟民生,授人以柄,部分市民將對特區的不滿轉到中央身上,導致人心漸行漸遠,令反對派勢力坐大,也令外部勢力有機可乘。政改落幕後,港府揚言聚焦經濟及民生,可惜坐而論道,當局處理鉛水危機尚且一塌糊塗,遑論解決其他經濟及民生問題。

「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需待七年期。」回歸以來中央先後為港人選了三個特首,結果是一蟹不如一蟹,令人失望再失望。事不見機,必至取辱,不管中央如何強調特首地位「超然」,恐怕終是扶不起的阿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