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收之桑榆 失之東隅

未到正月十五,羊年春節還未過完,沒想到的是,這個春節延燒的話題如此之多,其一是全民搶紅包;其二是國人扎堆跑到日本旅遊專買馬桶蓋電飯煲,引致官媒痛批消費無品味,買不來尊重;其三是香港有人抗議陸客掃貨影響生活,呼籲限制個人遊,內地網友立即還以顏色,兩地罵戰升級。

兩地民眾對立加劇

這三大話題都離不開一個「錢」字。內地百姓如今顯得很有錢,有錢就會花錢,相對於過去沒錢時,他們現在花起錢來,有的是大方和豪氣。無論日本人還是香港人,過去一直有着相對於內地國人的富裕優越感,但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風水輪流轉,如今輪到內地國人手持鈔票到處瘋買。箇中彼此的心理變化,日本人、香港人想必有所失落外,還都會有點酸酸的嫉妒。尤其是港人,面對一河之隔的內地國人,從施以援手的金主淪落成看人眼色吃飯的角色,更是有口氣難以下嚥。

陸港罵戰的對陣雙方雖然是兩地百姓中的個別人,但其言論帶來的影響不可小覷,族群撕裂的部分特徵已經顯現。個別港人要求限制甚至取消個人遊,內地則有國人呼籲放棄兩制只要一國,這兩種極端論調當然都是氣話。

香港若無個人遊,如李嘉誠所言,港股立即會跌掉千點,香港經濟百上加斤也是必然的結局;內地若棄兩制就一國,不僅違背自己的承諾,被國際社會不齒甚至制裁,更會導致台灣問題和本身政治發展的複雜化。既然這兩種訴求事實上沒有任何可行性,中央政府、特區政府就要認真埋首研究解決問題的辦法,袖手旁觀,抑或僅止於做和事老,不但於事無補,甚至還會加劇兩地族群撕裂。

從目前的情形看,中央政府和特區政府應該已經達成了限制個人遊的默契,所以才有了CY和民建聯節日期間的對外放風。限制個人遊的可能舉措,其一是不再增加個人遊城市,其二則是改一簽多行為一簽若干行。這兩條首先確保了個人遊的總人數不再增加,其次是變相減少了一簽多行的深圳市民每日來港的次數,可謂是宏觀和微觀雙管齊下,預計能夠達到立竿見影的效果。

得經濟並非得人心

找出解決問題的辦法其實並不難,正因此,就有必要反思為何要遲至今日,在兩地百姓對立情緒高漲、個別內地國人甚至攔腰剪掉通行證、呼籲取消兩制之時,特區和中央兩級政府才考慮採取措施解決問題?同時,不能不考慮的另一個問題是,雖然此時舉措亡羊補牢不算太晚,但兩地族群對立、踐行一國的負作用卻已然形成。對此,兩級政府都要認真反思,為何不能未雨綢繆防患於未然?

導致個人遊諸種問題的根本原因,一是水客眾多,倒買倒賣盛行;二是陸客過多,影響香港市民生活。對此,兩級官方早有明確認識體察,可一旦到了研究應對措施層面,就雙雙陷入左右為難、前怕狼後怕虎的境地。兩級官方首先顧慮,甚至唯一顧慮的,是要確保香港經濟不能陷入停滯。

對產業空洞化的香港而言,個人遊可謂難得的靈丹妙藥,因此,拿個人遊開刀,特別為兩級官方所不願。於是,一拖再拖之下,終成今日之局面。

得經濟,並非能得人心;更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經濟施援甚至不領情且有對立情緒。台灣、香港和北京之間的多年互動,已證明了這兩點。對於北京而言,多年來一以貫之的唯GDP論,對港台政策的制訂同樣有着強烈明顯的指導意義。收之桑榆失之東隅,北京和港府以後當引以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