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報業的南極,即南方系正陷入前所未有的危險境地。旗下的二十一世紀報系,在網站被上海警方以涉嫌新聞欺詐一鍋端後,上周,該系的頭號人物、總編輯沈灝,總經理陳東陽又在二十五日被警方帶走。
至此,二十一世紀報系幾乎土崩瓦解。在三年前被斬斷與《新京報》的產權關係,失去北方報道主陣地後,隨着二十一世紀報系此次遭遇滅頂之災,南方系又失去一塊經濟報道的主陣地。該系旗下的南周報系、南都報系,近年來在空前嚴厲規管和新媒體衝擊下,早已失去往日銳氣,發行量和影響力正日益萎縮。南方系多年苦心經營,終於打造出的《新京報》、《二十一世紀經濟報道》和南周、南都報系遙相呼應、三足鼎立的局面,在官方接二連三的重拳打擊下,失去了三足中的兩足半。南方系如今只剩下苟延殘喘的氣力。
當兩年又四個月前,新華社副社長庹震銜命南下,出任廣東省委常委和宣傳部長時,沒有人能預料到,兩年後的現在,南方系會淪落到如此之慘的境地。作為中國報業最重要的一極,南方系向來以引領時代風氣、崇尚新聞自由、倡導民主憲政為使命,他們遇折不彎,有骨氣,有傲氣,前赴後繼,一代代報人始終堅持堅守、發揚光大這一傳統。無論北京的中宣部,還是廣東省委,對獨樹一幟的南方系,既恨得咬牙切齒,卻又在採取種種措施後,痛感無可奈何。但是,庹震的到來,令這一定律產生了變化。
前年底去年初,《南方周末》發生宣傳部門直接插手編務、擅改版面文字的新年獻詞事件。雖然庹震其時人不在廣州,但如果沒有一把手幕後強而有力的支持,廣東省委宣傳部不可能面對海內外空前壓力,顯示出前所未有的堅持和強硬。庹震至此被稱「一坨屎」,顯見輿論對這位南下欽差的厭惡。
但其實,庹震到任廣東,只是中共宣傳口整治南方系的一環。在他到任的同時,曾任新華社廣東分社社長、廣東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的楊健轉任南方報業傳媒集團黨委書記。原黨委書記楊興鋒繼續擔任南方日報社社長。這是南方報系首次由「外人」出任集團最高職位的黨委書記,也是首次將黨委書記和社長的職務分由兩人出任。這次安插,被認為是成功的一次突破,南方系原來的鐵板一塊開始鬆動了。
而在今年一月份,南方系從與合肥報業集團合辦的《江淮晨報》中撤股,此時,雙方合作才僅僅一年半。之所以合作半途夭折,據稱是合肥方面,頂不住安徽省有關方面的壓力,無奈被迫與對方「離婚」。
近些年來,隨着出身南方系的傳媒人士愈來愈多地被新媒體和傳統媒體廣泛聘用,南方系愈來愈有一統中國傳媒天下的趨勢。
坊間傳聞說,宣傳口極左人士認為,南方系有七宗罪:嫁接新聞,編造謊言,手段卑劣;結黨營私,絞殺中國進步力量;借揭露中國問題,攻擊中國體制;攻擊國企,為外資和私企帶路;灌輸腐朽價值觀,解構民族自信與道德;偽造歷史,顛覆共產黨合法性;販賣普世價值,充當美國第五縱隊。據聞,最高層雖認為「七宗罪」誇大其詞,但也一直認定南方系問題不少,需要下大氣力整頓。
按照中共近年對媒體「彈性管控,分而治之」的原則,南方系子報被定位重點關注對象,突破口則定為經濟犯罪。很不幸,二十一世紀報系並非無縫蛋,被盯上和拿下在情理之中,而輿論除了表示點同情外,也沒有多少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