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天下:悲句愈寫愈多

已故台灣哲學大師殷海光窮困之際,向學生和老友求助,他在致許冠三的信中說:「我自己只有一個念頭,五四以來,真正的自由知識分子已經凋零得差不多了,特別像我這樣的人。難道這個時代讓我活活捱餓?」

這個時代──第五代領導人出訪非洲,提出「命運共同體」,非洲到處工程,採礦挖地洞,整個非洲顯得生機勃勃!然而,持續數月的乾旱少雨,一個月的高溫炙烤,河南禹州市萇莊鄉堂梨山村四百多名村民,二十四小時輪流守候在一口幾近乾涸的水井旁等待取水。記者向鄉黨委副書記方方轉達村民的訴求和呼聲,該官員始終不作答,卻要求記者先溝通再錄像,隨後開車離去。

那些苦難的村民會學殷海光的口脗問:難道這個時代讓我們活活渴死?這年頭,何以「為人民服務」的幹部,面孔冷酷得如乾冰!他知道甚麼叫「溝通」嗎?下情未上達,已卡死在他冷漠的語氣中!前不久,領導人還在經濟工作座談會上重申,要在調控上不搞「大水漫灌」,而是抓住重點領域和關鍵環節,更多依靠改革的辦法,更多運用市場的力量,有針對性地實施「噴灌」、「滴灌」。

大抵四百多名村民,不會計較甚麼「大水漫灌」,只祈望幾近乾涸的枯井能「滴灌」,否則,在記者要求鄉黨委副書記正視問題時,他的沉默與倨傲,是否告訴村民:沒有井水,未溝通前,就喝自己的尿堅持一下吧!

為甚麼國家富有了,還是有那麼多無助的老百姓?為甚麼那些當官的,與人民的關係就像一根上了弦的發條,不碰則已,一碰就斷?八十年代初,《中國青年》雜誌,刊登了一封署名「潘曉」的讀者來信問:人生的路呵,怎麼愈走愈窄?二十一世紀,老朽問:在奔小康發中國夢時,何以基層的悲句愈寫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