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淡龍蛇日鬥爭 干戈直欲盡生靈

「溪雲初起日沉閣,山雨欲來風滿樓。」六月香江,乍雨乍晴,社會躁動不安,政治氣氛詭異,恰如暴風雨前的凝滯一樣,令人倍感壓抑,倍感惶惑。

面對香港社會一片狂熱的政治噪音,前新華社香港分社社長周南發出空前嚴厲的警告,指佔領中環危害香港法治,有人圖謀奪取管治權,中央不會容許香港變成顛覆基地,必要時會作出干預。他並強調,鄧小平很早已預見到香港回歸後可能出現動亂,所以中央要保留干預香港事務的權利。

綿綿不絕 必有亂結

聽鑼聽聲,聽話聽音,曾參加八十年代中英談判並在回歸前與港英政府直接交手的周南,深得鄧小平真傳,一向被視為強硬派,他的這番警告顯然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反映了中央政府的憂慮。香港局勢日益惡化,瀕臨失控邊緣,中央看在眼裏,急在心裏,通過這番警告來宣示對香港問題的決心和態度並不奇怪,但令人莫名其妙的是,中央要宣示決心和態度,為何不直接由主管港澳事務的現任官員出面,而要捨近求遠由早已退休的周南發聲呢?中央到底有何顧慮?或者依然不敢面對現實?

事實上,正是因為中央瞻前顧後,畏首畏尾,將鄧小平的「五十年不變」錯誤理解為「五十年不管」,香港問題才會積重難返,尾大不掉。特別是中共第三和第四代,對港政策一味和稀泥,毫無作為,以致留下這個爛攤子。最諷刺的是,回歸後中央不斷向香港送禮,幾乎有求必應,惟港人對中國的認同感不但沒有增加,反而每況愈下,人心不但沒有回歸,反而漸行漸遠。在「本土化」包裝之下,港獨思潮如病毒一樣不斷蔓延,「去中國化」的主張愈來愈有市場,而揮舞龍獅旗、衝擊駐港軍營的場面更是幾已成為常態,這難道不值得中央政府好好反思嗎?

綿綿不絕,必有亂結,香港回歸後紛紛擾擾,亂象叢生,中央一直視而不見,見而不理,直至○三年五十萬人上街,中央才驚覺問題嚴重,可惜一直束手無策,以致局面持續惡化,可以毫不誇張的說,目前的政治氣氛和管治危機比○三年猶有過之。尤其是隨着二○一七年特首普選逐漸逼近,反對派躍躍欲試,佔中行動蓄勢待發,激進團體甚至公開叫喊「我們需要英國」,要求英國人再次君臨香港,叫中央情何以堪!

毫無疑問,激進團體的言行已經踩到中央底線,甚至將其逼入牆角,重新檢討對港政策已不可避免。不可不知,即使是一隻病貓,在退無可退的情況下,也可能變成一隻老虎;何況中共第五代以強硬姿態上台,面對咄咄逼人的日本尚且敢針鋒相對,在香港問題上更加不可能讓步。現在的困惑是,到底如何解決香港問題,中央恐怕心中無數。說到底,十七年的頑疾,單憑一劑藥是無濟於事的,必須動大手術才能拔除病根,起死回生,關鍵在於第五代有沒有這種能力和決心。

不破不立 由亂而治

眾所周知,香港問題錯綜複雜,千頭萬緒,既有內部的因素,也有外部的因素,並非一番嚴厲的警告就能解決問題。英國以主權換治權的圖謀一直沒有改變,特首普選便是以合法手段奪取香港管治權的最好機會,自然不會輕易放過;而美國基於圍堵中國的需要,同樣不會放棄香港這顆棋子。可以見到,隨着政改爭拗愈演愈烈,美英等外部勢力的介入也愈來愈公開,他們與香港反對派裏應外合,遙相呼應,政治目的昭然若揭。按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二○一七年特首普選勢必成為西方代理人的囊中物,周南指反華力量意圖篡奪特區政府的管治權,並非危言聳聽。

正是基於這種擔心,中央在政改問題上一直不肯讓步,實際上也不可能讓步,因為讓步就意味着放棄香港,沒有人可以承擔這個歷史責任。相反,反對派則一直堅持公民提名和政黨提名,雙方各持己見,雞同鴨講,最終只能一拍兩散。問題是,政改一拍兩散,佔中噩夢成真,香港必將大亂,中央將如何應付呢?前車之覆,後車之鑑,發生於二十五年前的六四事件,就是因為雙方互不退讓,最後在當局採取極端手段之下,事件以悲劇收場,時至今天,老百姓尤其是遇難者家屬的傷痛固然仍無法釋懷,而執政當局也背上沉重的道德包袱。對於中央來說,香港佔中行動無異於當年的天安門事件,到底要如何干預,是牛刀小試,還是破釜沉舟,並不是一件可以輕易拍板的事。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在香港小氣候及國際大氣候合流之下,佔中幾乎無可避免,是小亂還是大亂,視乎雙方的較量。如果反對派及外部勢力孤注一擲,佔中行動失控,特區政府癱瘓,中央採取極端手段干預一點也不奇怪。不破不立,香港回歸十七年來從沒有平靜過,與其繼續亂下去,不如痛下決心撥亂反正,也許只有大亂才能走向大治,正如周南所說,「由亂而治這樣的干預是好事」。

當然,不管中央和反對派如何較量,香港何去何從,大多數沉默的市民都注定成為受害者,只能自求多福。香港一向是商業城市,港人安居樂業,各守本分,奈何近年社會愈來愈政治化,爭拗不已,亂象不止,儼然淪為激進之都,無辜的市民被拖進政治泥沼,完全身不由己。金代元好問詩云:「慘淡龍蛇日鬥爭,干戈直欲盡生靈。」不正是當今香港的寫照嗎?龍蛇相爭,累及生靈,港人何其無辜,又何其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