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政司司長曾俊華早前將新加坡近年經濟蓬勃歸因於填海造地及大量輸入外勞,認為土地及勞動力短缺是香港經濟發展的兩大障礙。這不能說沒有道理,問題是,新加坡政府做得到的事,港府未必做得到,填海造地在本港固然是大忌,輸入外勞更加敏感,阻力更大。
目前香港幾乎是全民就業,不少行業尤其是建造業鬧人手荒。港府早前建議簡化和縮短現行補充勞工計劃的審批程序,其中一招是由業界制訂「人力清單」,詳列各個工種欠缺的人手數目及工資狀況,以便勞工顧問委員會加快審批,這本來不失為權宜之計,卻引起勞工界反彈。勞顧會昨日舉行會議,審議人力清單的建議,有工會在會場外抗議,強烈反對輸入外勞,可見勞資雙方要達成共識,談何容易。
實際上,隨着社會變遷,年輕人就業選擇改變,飲食、清潔、安老院等行業都面對請人難的困境,曾有餐廳開價洗碗工月薪一萬六千元,仍然乏人問津。建造業要求輸入外勞的呼聲最強烈,原因是十大基建相繼上馬,目前已進入高峰期,加上港府正全力趕建公屋及居屋,人手短缺不足為奇。為了吸引新血加入,建造業去年底加薪百分之五至二十不等,部分工種更是一年加薪兩次,總加幅達三成三。地產界人士亦指出,即使不算地價,每呎樓宇單是建造成本已漲至三千元,麵粉已經這麼貴,做出來的麵包不可能便宜。這也許有點誇張,但建造業人力成本愈來愈高,則是不爭的事實。
站在勞工界立場,反對輸入外勞完全可以理解,因為一旦輸入外勞,即使不影響就業,至少令工資水平受壓。其實,除了勞工短缺,人力錯配的問題亦不能忽視,有的人找不到工作,有的工作卻找不到人,這也是造成勞動力市場緊張的原因之一。最令勞工界反感的是,有些僱主玩花招假招聘,刻意製造「人手荒」假象,目的是向當局施加壓力,為輸入外勞開綠燈。
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勞資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在這種情況下,港府必須公平公正,除了介入協調,更重要的是認真調查研究人力市場的需求及供應問題,提出有說服力的數字,即使要輸入外勞,也要確保過程透明,勞顧會亦要做好守龍門角色,才有望減少阻力。
經濟發展及建造業都有周期,當本地勞工不足窒礙發展,「向外借力」就是迫不得已的選擇。新加坡現有外勞近九十萬人,接近本地勞動總人口三成;小小的澳門亦輸入外勞八萬多人,佔本地工作人口比例逾四分之一。一定程度上,輸入外勞是經濟繁榮的標誌。在本港,當年港英政府若不是輸入外勞,青馬大橋及新機場的玫瑰園計劃也許不可能如期完成,目前香港勞動力市場緊張,應不應該輸入外勞,已成為港府不能迴避的課題。
香港是閉關自守,保護本地勞工市場,還是向外借力發展,輸入一定數量的外勞,不僅市民要作出選擇,港府也要作出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