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中國政改 等待戈多

本月七日,習近平在印尼首次對外描繪了中國改革藍圖。按他的說法,中國的改革「決不能在根本性問題上出現顛覆性錯誤」,「要堅持改革開放正確方向」,「切實做到改革不停頓、開放不止步」。習近平透露的改革,涉及完善基本經濟制度、推進行政體制改革、健全科技體制、保障和改善民生、加強生態環境保護五個方面。不出意外,下月舉行的十八屆三中全會,將圍繞這些方面出台指導性意見。

政治往左 經濟往右

外界一直對十八屆三中全會期許甚高,認為習李經過一年過渡期全面掌權後,將主導中國新一輪全面改革。尤其中國改革早已進入深水區,眾多深層次矛盾必須依靠政治體制改革化解。鑑於習近平父親習仲勛是中共元老中少有的堅定改革派,外界對習近平適時啟動政改一直抱有期望。

但今年以來,習近平展現的執政方略卻大出外間預計。對於反腐敗,他展現有別於前任的少有鐵腕,幾乎每周都有相當級別的官員被調查。但在意識形態領域,習近平全面左轉,除全面控制打壓言論自由外,還從毛澤東話語體系中找到靈感,相繼發動諸如「整風」、「走群眾路線」、「批評與自我批評」等毛式政治運動。而「憲政」、「公民社會」、「普世價值」等帶有西方民主政治色彩的名詞,則在力控下淪為敏感詞,並成為中共維護一黨專政的對立面,圍剿、聲討西方民主政治制度的文章層出不窮,力度也愈來愈大。在這樣的背景下,政治體制改革幾乎成了推翻中共領導的代名詞,無人再敢公開提及。

經濟方面,習近平支持李克強發動的一系列行政審批和金融業改革,甚至放手允許李克強在上海浦東設立自貿區,並美其名曰「以金融開放倒逼國企改革」。鄧小平之後,中共歷任領導無不「政治保守,經濟開放」。習近平同樣沒有走出這樣的俗套,比起前任甚至走得更遠,做得更露骨、更絕對。但是,「政治往左,經濟往右」能否成為中國未來的出路,卻令人十分懷疑。

改革藥方 飲鴆止渴

中國當前的矛盾,表面看是人民日益不滿中共腐敗,實質是作為經濟基礎的所有制形式與中共一黨專政之間的對立衝突。習近平現在採取的解決方式,是要去除一黨專政中的種種弊病,以適應經濟基礎的變化。可問題在於,依靠中共自身,永遠也找不到解決這些弊病的根本方法,習近平最多只能開出頭痛醫頭、腳痛醫腳的安撫式暫時藥方,更嚴重地說,他開出的藥方甚至會起到飲鴆止渴的反作用。

《等待戈多》是一齣在戲劇史上帶有革新意義的荒誕悲喜劇,出自愛爾蘭劇作家塞繆爾‧貝克特之手。其劇情十分簡單,兩個流浪漢一直在等待一個他們既不認識、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存在、名叫戈多的人,每幕戲結尾,總會有自稱是戈多信使的牧羊人出現,通報戈多推遲到來,但一定會來。可直到戲劇終了,戈多也未出現。

戈多不來,令人感到悲摧;戈多終究會來,又令人心懷希望。對當下的中國來說,戈多意味着真正的政改。隨着三中全會會期臨近,政改已然無戲,外間多年的等待將化為泡影,這很殘酷。但另一面,習近平的「政治往左,經濟往右」又必然將中共帶入死胡同,窮途末路之際,也不能排除他回頭啟動政改,這也算是種「倒逼式改革」。只是,如此苦等等來的政改戈多,代價實在過於高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