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射燈:非人生活 逼上梁山 政治難民大控訴

作為《聯合國禁止酷刑公約》的締約地之一,本港目前約有四千名透過酷刑聲請尋求庇護的「政治難民」。雖然政府每年動用約兩億港元為難民提供服務,但因聲請的審批過程動輒數年以上,有人留港十年,至今仍未取得裁決。他們不能在港合法工作、子女不獲教育機會、生病亦不能得到適當治療,而每月所獲取約值二千多元的生活津貼,難以餬口,只能屈居在隨時斷水斷電的劏房。部分難民原為中產階層,來港尋求庇護並非為錢,最後卻過着非人生活;亦有人被「逼上梁山」,干犯各類罪案。關注團體及立法會議員指當局應改善政策,解決目前困境。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留港十年,來自巴基斯坦的Ali Muhammad和女兒Isha住在土瓜灣一間劏房,記者走過狹窄的樓梯登上十樓,映入眼簾的是一間不足一百平方呎的劏房,內裏只擺放簡單家電、兩個「布衣櫃」,並要席地而睡。由於地方狹窄,雜物只能放在地上及雪櫃頂。現時香港國際社會服務社(ISS)會每月向在港難民發放一千二百元租金津貼(兒童租金津貼減半),以及價值九百元的食物(兒童為五百四十元)。Ali嘆道:「這裏月租二千二百元,我和女兒只得一千八百元租金援助,每月都因租金不足而斷水斷電。」

知識分子「像乞丐」求助

原本為商人的Ali,生意失敗後欠下三百六十萬盧比(約港幣二十七萬元)債項,被債主追殺,○三年逃來香港後一直滯留,在未取得合法居留權的情況下進退失據,除被禁止工作,如今已經十歲的女兒Isha,更從未踏進校園,「入境處不斷推,他們先是質疑我和女兒的血緣關係,之後又說個案處理中,叫我在家自行教育女兒。」Ali指,自己無事可做,每天只好和女兒周街逛。

因聲請審批緩慢而被迫虛度光陰的個案為數不少,來自烏干達,聲稱受到政治迫害的Lilian來港四年,本是語言教育的學士,如今卻不能合法工作,未能一展所長,自言尊嚴盡失,「為何要我們像乞丐般求助?明明我們能自給自足,為何不給我們工作的機會?」

發36周病假紙 只獲配止痛藥

要數留港時間最長,非大塊頭Daniel莫屬,他從尼日利亞來港十二年,目前患有高血壓,但公立醫院醫生只肯處方止痛藥,而獲派發的食物援助,多是杯麵或罐頭食品,既未能對症下藥,又缺乏營養,病情日益嚴重。他坦言對未來絕望。

長期病患的還有Raymond,患有背痛的他,每次求診只獲處方止痛藥,「醫生為我寫了長達三十六周的病假紙,我們不能工作,要病假紙幹甚麼?既然病情嚴重,為甚麼只得止痛藥?」他感到憤慨,又謂曾有患心臟病的難民朋友求醫,照樣只得止痛藥,「港府根本置難民生死於不顧!」

一眾同病相憐的難民,昨日在關注團體VISION FIRST舉辦的記者會上大訴慘況。部分港人會覺得難民來港主要為錢,惟原居巴基斯坦的地產發展商人Tariq指,不少正申請酷刑聲請者,原本在原居地從事銷售、批發等工作,過着中產生活,相反來港後,環境變得很差劣,「我們(進行聲請)是真的有實際需要,不是為了錢。」來自斯里蘭卡的Shayama則多次在記者會上落淚,她指其長子因超過十八歲,在港不獲教育資助,次子剛好十七歲,在港入學後成績很好,惟滿十八歲後也會「冇書讀」,「我不知道兒子將來何去何從。」

逾萬二個案 僅九宗被確立

政府發言人表示,截至今年首七個月,入境處多年來共接獲一萬二千六百三十四宗酷刑聲請,其中只有九宗個案確立;而至今年七月底,在等候審核的約三千八百名酷刑聲請人當中,有八十三人被羈留,其餘獲擔保外釋。二○一三至一四年政府用於實物援助的預算開支為二億三百萬元,為約四千七百人提供支援。

發言人表示,審核聲請所需時間受眾多因素影響,尤其繫於聲請人是否與入境處合作,適時提供資料和配合審核程序,惟根據過往經驗,部分聲請人會試圖於各階段拖延審核程序,如缺席審核會面,令入境處難以盡快完成審核。至法定審核程序去年生效後,情況才有所改善。

圖/文:專案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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