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一一年初的阿拉伯之春,啟迪了美國的社運人士,他們在同年九月發起「佔領華爾街」運動,以掃除美國民主制度中的金權為主要訴求,結果未竟全功,但同年底他們提出「一起佔領(Occupy Together)」的口號,運動在全球遍地開花,至今未止。
當時香港社運界亦有響應,引發了第一波的佔領中環運動,最後由滙豐總行的保安清場告終。年初由戴耀廷發起的佔領中環運動是第二波,訴求由經濟平等,轉移向改革香港的政制,而在一些具體操作及文宣修辭的細節,與原初佔領運動的差別頗大。
佔領運動是主張成員之間的完全平等關係,沒有領袖,頗具無政府主義色彩,現在的佔中運動,雖然「商討日」的安排亦有開放討論的形式,但「佔中三子」戴耀廷、陳健民及朱耀明,卻明顯在主導運動,特別是戴耀廷,不但親泛民的媒體長期追訪,他更有幾個文字輿論陣地,宣揚「佔中」。
根據「佔領華爾街」網站(http://occupywallst.org/),運動用上了「佔領」二字,有其深意,他們認為公共空間屬於普羅大眾,要由權貴財閥手上奪回來,有重申「主權在民」之意,但英語「佔領」一字譯回中文,卻有軍事佔領的意味,如不作詳細論述解說,易生誤會,亦易被建制人士醜化。
海外的佔領運動,修辭平實,現在戴耀廷主導的佔領中環,用詞卻日益濫情,用「愛與和平」去「佔領」,語意自相矛盾,這點已由倪匡指出,到了今年「七‧一」大遊行後的中環集會,戴耀廷更在台上聲言:「愛與和平的力量很大,大得連坦克車的裝甲也能穿透」,這已經是近乎義和團式的夢囈了!
「愛與和平」的字眼,以往亦常見諸於共產國家的文宣,例如蘇聯常以「愛好和平的國家」來形容盟邦,鎮壓匈牙利革命及布拉格之春,宣傳機器也常出現「愛與和平」,中共近年的「和諧社會」口號也是其變種,因此抗爭者使用這類字眼必須十分小心。
戴耀廷所指「愛與和平的力量」,是誇張的比喻,指的是以道德去感動當權者,可是人們若以殘酷的政治現實檢視,不論是《零八憲章》的溫和主張,其倡議者劉曉波的最後陳述「我沒有敵人」,又或者是西藏至今超過百人的僧侶自焚,都沒有感動中共當權者;如果想模仿印度獨立運動,試圖感動宗主國的民眾,大陸民眾並沒有英國民眾的資訊自由,又長期受極端民族主義荼毒,對香港懷有忌恨,想感動他們,恐怕是徒勞無功;若感動的對象是西方民間社會及媒體,一如南非的反種族隔離抗爭,但當今天西藏的自焚潮也未能感動他們,那香港人又憑甚麼可以感動西方社會呢?
反為原初啟迪佔領運動的阿拉伯之春,大量民眾上街持久抗爭,引起全球媒體注意,最後達到目的,才是現在香港「佔中」運動該走之路。
中共當然打擊「佔中」,所以張曉明在立法會放狠話,但同時又說想「交新朋友」,加上陳健民早前說:「若中央接受(普選聯)其中一個方案或接納其主要精神,便應該不會發生佔中」,雙方達成妥協機會不是沒有,佔中亦將因此而化解於無形;中共忌憚佔中,不是忌憚其普選訴求,而是忌憚群眾運動一經啟動,將有其生命力,最後令阿拉伯之春來到香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