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見到怪人,其實我很美!」第二屆中學文憑試明天開鑼,八萬考生中你會見到一名腿部殘疾的廿歲「高齡」女考生。這名因患有腦麻痹症(俗稱腦癱)的少女林嘉儀,因為一對「鉸剪腳」,曾飽受身心煎熬,入院開刀鬆筋使她追不上功課,愛美的她要面對別人的奇特眼光,故「理所當然」自暴自棄。中三冧了三次班,學業殆廢,精神沉淪。偶然一次做義工,智障人士的遭遇激發她重拾生命意義,人生大逆轉,在師長同學的支持下,三年來克服身體的障礙,埋頭苦讀,最後勇敢踏入試場,望繼續升學圓社工夢。
就讀樂善堂梁植偉紀念中學的嘉儀,樣子甜美,雖然她比同屆考生年長三歲,但記者見到她燦爛和堅強的笑容,很難想像她曾經歷人生的黑暗。原來嘉儀在家中排行第二,有一名家姊和一名弟弟,童年時姊弟都非常健康,唯獨自己遲遲未學懂走路,母親帶她到醫院多番檢查,在她六歲那年被確診為腦麻痹症,因為腦部未能傳送正確訊息往肌肉,令她腳部痙攣,「鉸剪腳」的步姿便成為她的身體特徵。
由於肌肉過度繃緊,嘉儀每隔三至五年便需要入醫院在大腿及小腿做放筋手術,入院至出院要一個月時間,出院的首年要每周返醫院接受兩小時物理治療,她形容「每次做完,成個人都會好虛脫。」頻繁的療程除了令她身體承受很大煎熬,精神疲憊不堪,請病假變家常便飯,功課幾乎荒廢。手術在她雙腿留下大小疤痕,加上一拐一拐「鉸剪步姿」,使她自小飽受歧視, 出街引來奇異目光,踏入青春期後,更使她身心挫敗,生活變得無意義,「讀書唔入腦,考試考極都肥佬,經常走堂,日日躲藏被窩中痛哭。」重讀了三次中三無法再繼續下去,她稱那時「真係好灰」,甚至想過輟學。
直至有一天,一位朋友硬拉她去做義工,見到一班智障人士,努力學習一些常人以為是手板眼見的簡單事,重複又重複向一個目標努力,她感觸萬分,心靈受到震撼,「我見到佢哋學切嘢,一路試,一路失敗,過程中會好沮喪,但佢哋繼續堅持!」心態的轉變,為嘉儀帶來人生轉折,她克服殘疾,三年間在師生和家人的支持下,冒着身體「爆煲」的危險,捱更抵夜苦讀,終於升到中六。
因為倚賴拐杖借力,使她雙手處於一個長期勞動狀態,「對於一般人,出一次街可能係輕而易舉嘅事,但對於自己嚟講,就好似已經跑咗一次馬拉松,要抖好耐至可以恢復體力!」這除了加速手腕關節的退化,亦令她雙手常感無力,故書寫速度比一般人來得慢,「如果人哋一分鐘可以寫十個字,我就只可以寫到六、七個。」為了備戰文憑試,她假期都留家溫書,若感肚餓就會讓弟弟代勞買零食,避免自己消耗過多體力。
明天,嘉儀就要進試場,身為文科生的她,因寫字速度慢十分輸蝕,雖然已向當局申請延長應試時間,但因特別試場地點偏遠,她擔心體力不支,故最後選擇本區普通試場。她說,一心想做社工去幫人,若果成績未能合乎修讀社工要求,會先修讀相關科目,再一步步地去圓夢。
圖/文 突發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