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官場講究規格,尤其慣在細節中透露政治訊息。天朝今上習近平一改常規,同場接見港澳特首,當中隱含甚麼訊息?
有人說,是要凸顯中央權威,突出跟香港的主次關係。以前董建華進京謁見,因是香港首任特首,規格儀式無先例可援,北京為彰顯一國兩制的獨特性,凸顯對港的尊重,於是給了頗高規格的禮待。中南海接見,握手拍照,相對而坐,一切猶如國家元首會晤外賓,尊卑雖有不同,位置卻是對等,這樣一來,特首的地位就抬高了。所以,同是封疆之臣,港澳特首一直要比內地的省委書記還高半級。
情況維持了十五年,終於隨着對港政策調整而生變。站在北京的角度,香港回歸十五年,人心回歸漸行漸遠,治權回歸似有還無,近年甚至有人揮舞殖民地旗幟,叫嚷「中國人滾回中國去」,其中一個原因就是香港人被寵慣了,愈來愈多人把香港放在與中央同一的高度上看問題,有一種事事跟北京談判、講價、角抵的心態,這種情況必須扭轉過來。所以,中共「十八大」後,一種重新確立中央威權的對港策略應運而生,而這次朝廷改變接見特首形式,就是這種對港新思維的具體表現。
港澳特首一同謁見,姿態上就像夥計入會議室見老闆,縱使不用誠惶誠恐交代業績,但主次尊卑的從屬關係已盡在不言中了。以前北大人接見特首,真真假假也會交足戲,江老爺子固然一輪眉歡眼笑,就算寡言深沉的胡錦濤也不得不來個咧嘴而笑,但看看今上的一臉寒霜,京港之間誰是莊閒就表露無遺了。
聽話聽音,聽鼓聽聲,習近平那句「眾人捨柴火燄高」顯然是說給建制派內的反梁人士聽的。同樣道理,看事看細節,這幕凸顯朝廷威權的接見港澳特首戲碼,應該就是做給香港市民看的了,別忘了一國兩制中,「一國」永遠在「兩制」之前。
王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