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七公:超級大部 超級腐敗

這幾天,內地微博上熱傳一句很悲情的話: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孩子在懷裏,奶粉在對岸。香港從本月一日起限制奶粉出口,水客走私面臨嚴懲,但更可悲的,則是內地無數奶水不足的媽媽,以及她們懷抱中的孩子,從這天開始,到哪裏能買到放心奶粉真成了問題。

曾經在羅湖親眼目睹一個男子肩背大背囊,兩手各拎着一隻碩大的膠袋,裏面鼓鼓囊囊裝的全是奶粉;也看到過羅湖口岸深圳一方,幾十名水客站在櫃台外,以無比熱切的眼光盯着裏面出來的人。這條奶粉水貨線,不知養活了多少水客,不知肥了多少人的荷包。從一日起,每人攜帶超過兩罐奶粉即屬犯法,奶粉地下走私無疑將更加猖獗,但面對內地巨大的需求市場,再猖狂的走私也都是杯水車薪。

一個擁有十三億人口的大國,竟然沒有一家企業生產的奶粉能夠讓人放心,這不是悲劇,而是一齣諷刺劇。當中國人成群結隊到全世界瘋購奶粉,與他國的新生兒爭奪「口糧」,以至於被別人宣布「中國人不得買奶粉」、「中國人不受歡迎」時,管制這個國家的政府還有甚麼臉面站在台上繼續指手畫腳?

信口開河 鱷魚流淚

北京兩會,政協發言人呂新華談及奶粉問題時言之鑿鑿地說,內地奶粉百分之九十九符合質量標準,現在的問題是民眾信心不足。這兩句話,前句純粹扯淡,後句才是實情。民眾從來都不是傻子,民眾從來都是用腳投票,如果你生產的奶粉真是百分之九十九合格,民眾願意捨近求遠,以高出一倍甚至兩倍的價格,到全世界與別人的孩子爭「口糧」嗎?

身為政協委員的國家工商總局局長周伯華,在談到內地百姓對一罐奶粉都沒信心時,幾欲落淚。這樣的落淚真廉價!堂堂GDP世界第二的大國,政府動輒上萬億元投資,卻竟然管不好一個奶業,當真匪夷所思。奶業標準是你們政府定的,帶頭出問題的是你們的國企,監管不嚴也是你們的各級機構。當有份參與毒奶粉事件的官員一個個接連復出,你卻在那裏扮做要落淚,鬼都知道你那其實是鱷魚的眼淚。

這個國家掌管食品安全的機構,不可謂不龐大不權威。國務院於三年前成立食品安全委員會,掛帥的是常務副總理李克強,副官則是主管農業的副總理回良玉和主管商務的副總理王岐山,下面還設有四司三十人的辦公室。這個辦公室由國務院副秘書長張勇當主任,三名副主任則分別來自工商總局、中央編制辦公室和食品藥品監管總局。這樣的配備,官員官職夠大,權威分量夠重,但就是辦不成事。就在香港宣布限制奶粉出口的同時,寧波牛奶集團所產的鮮奶被查出合格率僅六成多,其生產並送至家庭的牛奶更是一半不合格。如此猖狂的逐利作案,除了反襯出政府監管的無能,能不讓人懷疑其中有利益輸送的官商勾結嗎?

體制已壞 整合無用

又聽說,政府痛感食品監管「肌無力」,於是下定決心組建超級大部——市場秩序監管部。政府檢討說,食品安全過去由十多個部門分別監管,互相扯皮,責任不清,以致屢屢出事;還說要吸取教訓,整合多部門功能,組建超級大部,徹底改變現狀。

這些話,耳朵聽得多了,都磨出老繭了,可是食品安全問題一樣層出不窮。政府整個超級大部出來,大家不懷疑改善不了監管,更不會懷疑沒有超級腐敗。因為,出問題的其實不是甲部乙部,而是體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