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谷開來在合肥公審,其實所謂的「公」只是幌子,因為,只有一百四十個經過嚴格挑選的各界人士參加。不過,在案情公開上,內地此次做法倒是有兩點新突破。
一是庭審當天中午即由法院方面對案情做出說明,也算是對前來採訪的媒體有所交代;二是第二天即由新華社將庭審過程以紀實的形式對外公布。相對於以往同類敏感庭審,就透明度而言,此次對薄谷開來一案的處理,顯然有了相當的進步。
但是,細細研究法院的說明,以及新華社的庭審紀實,參照網絡上廣為流傳的網友憑藉記憶整理的庭審記錄,會發現幾個問題:其一,無論官版紀實,還是民版記錄,都未提到薄熙來一個字,都顯示這就是一樁單純的故意殺人案,並與政治、與其他問題無任何關聯;其二,民版記錄對王立軍尚有關鍵幾處的涉及,但在官版紀實中,王立軍幾乎就是被一筆帶過;其三,對薄谷開來犯罪殺人,官民兩個版本都在字裏行間表達出一定程度的理解,甚至有為其減輕罪罰做鋪墊的嫌疑。
這樣說,不等於就認為官民版庭審記錄就有多麼重大的問題,實際上,對照官民版記錄,脗合度至少在八成以上,這說明官版紀實只是略去或弱化了一些表述,而並無虛假的任意附加的東西。以此判斷,上述三個問題的存在,其實準確反映了法庭和公訴人有意主導下要達致的庭審效果,而這個效果,也正是在北京下指導棋所要的一種結果。
將對薄谷開來故意殺人案的審理,與薄熙來切割,其實就是與政治切割,與路線之爭切割,與十八大的人事安排切割。今年三月,最高層拿下薄熙來後,就反覆強調「要把重慶近五年取得的成績和廣大幹部群眾付出的艱辛努力與王立軍事件、海伍德死亡案件和薄熙來同志嚴重違紀問題嚴格區別開來」。今次庭審,同樣貫徹了這一精神。
切割,是為了縮小打擊面,孤立凸顯被打擊點,也就是「團結一切可以團結的人」,最大限度減少掣肘因素,以求大局穩定,安全度過十八大過渡期。薄熙來和其家族勢力多年苦心經營之下,在軍政兩界都有着強大深厚的人脈和密如蛛網的關係網,其影響力非同一般。倘此次庭審不做切割,薄熙來作為行兇者的丈夫,作為主政一方的政治局委員,作為一眾從犯的頂頭上司,他無論如何都脫不了關係。於他而言,這意味着他必須負有刑事責任,必須上庭作證和必須被刑事調查、必須被刑事審判。一旦如此,薄熙來破罐破摔,拿出「敢同惡鬼爭高下,不向霸王讓寸分」的勁頭進行抗爭,以他所知所聞,不把中國政壇掀個底朝天才怪!所以,這樣的切割,實際上是最高層和薄氏家族妥協的結果。從目前情況分析,最高層應該是允諾了薄家至少三點:一,對薄熙來的問題,只定性於黨內違紀處理,並不搞株連、不作擴散;二,對薄谷開來的犯罪,只定性於對故意殺人案的處理,而不與任何其他問題發生枝蔓,並且速審速判,保證她不會被判處死刑;三,對薄瓜瓜網開一面,不做追究。而薄家,尤其是薄熙來本人,也將投桃報李,會承諾配合調查,低頭認錯或認罪,不搞節外生枝,共同維穩。
有了如此判斷,回頭看庭審紀實反映出的問題,就會迎刃而解。而王立軍的問題,屬另案處理,遲至現在未見報道說移交司法機關,顯見如何定性還是兩說。有傳言指本周將在成都開審王案,不知憑據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