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苦十九歲青年,在美國「九一一」恐襲事件當日目睹母親燒炭身亡,其後靠年邁外公外婆養育成人,三人靠綜援金維生,早前他修畢毅進課程後打算搬離兩老獨立生活。上周五他聽取社署職員陳述利弊後疑憂拖累外公外婆無人照顧兼削減綜援金,自感前路茫茫,進退維谷不能釋懷。他失蹤兩日,昨晨被揭發步母後塵,在荃灣的劏房內燒炭自殺身亡。其姑姐撫屍痛哭:「係社署害死佢!」
死者林豪傑,生前信奉基督教。林的七旬外公指二○○一年,女兒因感情問題在荃灣中心寓所燒炭身亡,當時僅九歲的外孫放學返家揭發,此後外孫隨兩老生活,四、五年前,三人獲安排入住荃灣福來邨永隆樓一單位,三口子靠約八千元綜援維生。他指傑仔在葵涌聖公會李炳中學畢業後曾修讀毅進課程,但因英文不合格未能畢業;前年,他獲家人贊助十萬元參加工作假期計劃到澳洲,期間兼職賺錢,十萬元原封未動帶返港,並存入銀行。去年返港再補修英文科,今年三月成功畢業。
上周五(四月廿七日),傑仔被社署職員約見,返家後向外公外婆聲稱社署指他年滿十八歲,並完成學業,向他提出兩個可能後果,一是一家三口放棄綜援,由他工作供養兩老,二是與外公外婆分戶遷出居住,自己放棄綜援,惟兩老的綜援金總額會因此減少。另外,他又聲稱社署指他銀行戶口內有十萬元存款,超出領取綜援的資產限額。
外公表示,傑仔擔心沒有能力供養兩老,並慨嘆「唔想拖累你哋無咗綜援金」,神情落寞呆滯,他遂好言相勸,然後各自就寢,至翌晨發現不見傑仔蹤影,致電其手機又無人接聽,遂聯絡他的死黨「小何」,但對方稱沒有傑仔消息。前晚,傑仔的姑姐再致電「小何」,他終透露傑仔上月十四日已在曹公坊五至七號一幢唐樓租了一間劏房。
昨凌晨零時許,傑仔的外公外婆及兩男女同學,在「小何」帶領到上址拍門,但無人應門,他們在門外聞到燒炭味,大驚致電報警,消防員到場破門,發現傑仔昏迷床上,旁有一盆燒完的炭灰,救護員檢查證實他已死亡,毋須送院,林的姑姐及多名親友趕到,情緒激動,跪在地上撫屍痛哭,「傑仔呀傑仔……點解會咁o架?」
警方在房內調查,發現一張寫有「對唔住業主」的字條,以及一張於上周五晚買炭的單據,但未發現遺書,初步調查相信他是自殺,事件無可疑。林的姑姐及外婆在多名親友陪同下到葵涌殮房認屍,姑姐更哭至癱軟,高呼「係社署害死佢!我要問下社署,咁細個細路仔,點解要畀咁多壓力佢?」
死者親友昨午到荃灣社署辦事處,要求署方交代事件。社署回應指,林一○年畢業後,因須照顧年老外公外婆,至今仍以家庭照顧者身份領取綜援,林早前向社署稱考慮搬離外公外婆家過獨立生活,職員上周與他會面,但當時他未有決定,暫不想家人知道,故署方稍後再跟進。社署強調不知道林的資產超出限額,亦沒有要求他與家人分戶。對於社署解釋,傑仔的舅父直言不相信,並透露社署答應兩周內完成報告,向家屬交代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