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孕婦來港產子變成大問題,港府來來去去只有「限額」一招。當局即將公布明年接納內地孕婦的數字,據稱公立醫院將名額大幅削減超過一半,私家醫院整體上亦同意減收,惟各間醫院的情況會有所不同。
且不論實際數字如何,對於限額政策能否成功,各界均表示極大的懷疑。眾所周知,大量內地孕婦來港產子現象是伴隨二○○三年實施「個人遊」政策而來,在此以前,父母均非港人的在港出生嬰兒每年僅數百個,去年則接近四萬,激增數十倍。除非個人遊政策有變,否則,來港產子的情況非但難以遏止,還有可能繼續上升。正如有社會學者指出,針無兩頭利,香港不可能既希望內地居民來港旅遊及消費以刺激經濟,又拒絕他們來港產子。
更何況,限制內地孕婦來港產子難於執行。當年終審法院對「莊豐源案」的判決,確定了在香港出生的中國公民,都是香港永久居民,無論其父母是否香港人。只要有關法律未改,內地人來港產子便無法杜絕,如果有人對限額提出司法覆核,港府隨時可能敗訴。
從實際操作來看,限額措施亦難以奏效。香港是自由市場,私家醫院打開門做生意,要求其減收內地孕婦,無異強人所難,所以,縱然港府「曉以大義」,私院亦答應「減收」,卻未必具約束力。公立醫院當然願意削減服務名額,只不過,如果即將臨盆的內地孕婦衝入急診室,醫院能將她們趕出去嗎?
其實,內地人來港產子對產科造成壓力只是問題的開始,長遠而言,這些嬰兒長大後,他們之中將有多少人來港生活,根本無法估計,所以,如何在教育、房屋、就業、福利等方面作出應對措施才是大問題。政務司司長唐英年引用統計處調查推算,指最終可能有逾五成港產內地嬰兒二十一歲前返港居住,將對緩解香港人口老化起到正面作用。
假設港府推算準確,今後香港額外增加的居住人口不容小覷。本地出生率每況愈下,這些生力軍的確可以彌補人口之不足,但問題亦隨之而來,現在港府忙於殺校,將來會不會又忙於開校?還有,他們的就業、房屋等問題又如何解決?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上世紀九十年代初,本港每年有六至七萬個嬰兒出生,其後出生率每況愈下,一度減至每年僅四萬多人,港府曾關閉部分婦產科設施,醫護人員被調往其他部門。十年後的今天,在內地孕婦蜂擁而至之下,本地出生嬰兒增加一倍,搞到醫護人員疲於奔命,怨聲載道。同樣地,本港樓價狂飆亦是港府當年鼠目寸光,土地供應不足種下的苦果。
須未雨而綢繆,勿臨渴而掘井。在港府為限制內地孕婦來港產子而絞盡腦汁之際,如何科學地制訂長遠的人口政策,才是最大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