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實唔食辣嘢架!」不吃辣卻被冠以「辣椒仔」之名近十一年的綠色和平項目經理張韻琪,由當天拿着大聲公嚴詞厲色抗議學術自由被干預的小妮子,進而今天為環保而戰的在職母親,身形依舊嬌小,說話仍然堅定有火,舉手投足卻多了一份嫺熟。膽敢以身試法的她,長期奮鬥為的不只是自己孩子的未來,更是你和我下一代的福祉。
「睇到呢個研究我都突一突。」走在環保的前線,張韻琪對不少與環保有關的議題滾瓜爛熟,無論多複雜的數據,她都可琅琅上口。其中○八年世衞一個關於有毒有害物質的報告,更令她印象至深。
世衞當年在五大洲收集母乳化驗當中的化學物,發現香港的母乳含已禁用農藥滴滴畏殘留是全球第二高的地方,僅次於一個需以滴滴畏醫治瘧疾的非洲地方。「呢啲真係一層扣一層,唔好以為我哋係城市,呢啲事到最後都會影響我哋嘅身體。」
正正因為環保問題「埋身」,繞個圈後又會回到我們跟前,往往令張韻琪「肉緊」非常。當初以義工身份參與綠色和平的行動,到今天加入組織已第八年,張韻琪理解環保為「最埋身肉搏的政治」。對於在大學攻讀政治的她而言,政治是分配資源、制衡權力的方法,而環保的問題恰恰可凸顯社會上分配權力、利益不均的結果。
「點解污染嘅受害者往往係窮人呢?」愈接觸得多環保的議題,張韻琪愈看到導火線所在,就是社會上的不均不公。「點解香港就特別矜貴啲,嚟香港嘅東江水就要乾淨過廣東省人民飲嗰啲呢?」既然環保是利益分配不均的問題,當權者「唔見棺材唔流眼淚」的做法,而既得利益者知錯不改的臉最令她咬牙切齒。
「好似日本核危機咁,你就睇到啲既得利益者真正面目係點!」張不齒既得利益者不負責任的行為,又例如近日頻頻爆出內地電池業金屬污染問題,有村落近一半以上的人血液中的含鉛量超標,始有停廠的行動開展,「點解要發生到咁嘅地步至有行動呢?」
上一代專注發展,令地球百害叢生,作為下一代的張韻琪認為自己責無旁貸。「我哋上一代已經迷失,沉淪咗喺一啲短視嘅利益,我都唔想下一代質問番,阿爸阿媽你哋當時做過啲咩呀?」
八年來,張韻琪拆解一個又一個環保問題的同時,明白到問題的本質和社會、政權、經濟發展千絲萬縷,絕無可能一步登天。「要保護環境唔係光靠理想,唔係光靠一廂情願,而係要一步步諗點去做!」例如她剛參加完與北京分部的會議,訂下未來一年半的工作目標,計劃以一系列的行動,促使全球使用最多農藥的中國,到二○一二年農藥使用量可下降十五萬噸,到二○二○年就可減百分之四十的用量。
「就算係一件幾細嘅事,做到最好,就一定有回報,哪怕好長遠先見到成效。」正如張韻琪敬仰的德蘭修女所提倡的「以大愛做小事」,張韻琪不計較所做的事情大小,只要是值得去做的事,就應盡量投入自己的所有力量去做。「我哋唔強求一下子帶來好轟烈嘅改變,從小做起,每一步都係難得嘅第一步。」
圖:崔祖佑、文:張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