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般皆下品 惟有書價高

香港樓價世界第一,已是盡人皆知的事實,想不到的是,本港的教科書價格也大有領先全球之勢。消委會調查發現,本港小學中英數三科平均書價,是廣東省的九點三倍,台灣的四點八倍及新加坡的近兩倍。一言以蔽之,本港的書價貴得離譜,令人咋舌。

出版物成本取決於紙張、油墨、印刷、人工等因素,本港人工較廣東省為高,教科書較貴,這是可以理解的,但兩地書價相差逾九倍,實在匪夷所思。再說,台灣及新加坡的經濟發展水平與香港相當,人工成本相若,而本港教科書定價較台灣及新加坡仍然高出一大截,這又是為甚麼呢?唯一的解釋,就是本港教科書市場不是一個正常的自由市場,而是一個畸形的市場。

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中國人普遍重視子女教育,家長自己可以省吃儉用,但給子女的總是最好的,也可能是最貴的。不幸的是,在本港,家長望子成龍的心理被騎劫,書價愈來愈貴,貴得脫離現實。「惟有讀書高」變成「惟有書價高」,這是一個極大的諷刺。

本港書價遠遠拋離其他地區,早已引起怨聲載道,當局將問題歸咎於書商將教材及課本綑綁定價,要求分拆出售。沒錯,教材是教師用書,課本是學生用書,書商一方面將教材慷慨「贈送」學校,另一方面通過書本加價,將教材的成本轉移到學生家長身上,這種做法明顯有違用者自付的市場原則,絕對不公道、不合理。不過,如果當局以為只要分拆教材就可以降低書本的售價,一拆就靈,那就未免太天真了。

導致本港書本價格過於昂貴的原因其實很多,除了教材與課本綑綁,還在於印刷過於精美,紙張質素過高,結果書本愈厚,學生書包愈沉重,家長的經濟壓力愈大。早就有人指出,書本基本上屬於一次性用品,過分追求精美,既不經濟,又不環保,更損害學生的健康。

而造成書本昂貴的最關鍵因素,是當局以所謂「大市場小政府」為名,長期以來對教科書市場放任自流。事實上,教科書不同於一般商品,而是教育政策的一個重要範疇,任何負責任的政府都不可能坐視不管,譬如有的地方由政府統一出版、統一定價;有的地方由政府統籌招標,對書本用紙、規格、價格作出限制,既保障教科書的質素,又充分考慮到家長的承受能力。這些做法行之有效,為甚麼港府不肯借鑑呢?

當局對外地的成功經驗不屑一顧,卻將重點放在說服書商分拆教材出售。不料雙方談判了一年多,最終卻不歡而散,書商組織不僅明確拒絕分拆,更單方面在網上公布新學年書價,平均漲價百分之五,個別課本漲價更達一成,這不僅狠狠摑了教育局一巴,也證明透過教材分拆降低書價只是當局的一廂情願。無可奈何之下,教育局副局長陳維安表示,當局對是否由政府製作教科書持開放態度。

亡羊補牢,猶未為晚,如果當局下決心加強對教科書市場的監管,解決書價昂貴問題就有一線希望。怕就怕當局敷衍民意,光說不做,繼續坐視學生家長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