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再看現在,陳振聰感慨萬分。他自言為爭產案付出了沉重的代價,而且始料不及、萬萬想不到。事到如今,他坦認○六遺囑給他了很大麻煩,成為他的負累,更可能害他慘痛收場,「如果佢嘅遺產只係留低一幅佢畫嘅畫畀我,我寧願要幅畫,咁就無人會爭,就好開心啦,仲可以拎番屋企睇住。」但陳振聰堅稱無造假,所以無悔當初,可是他知道已無回頭路,事情已不是他能控制。
陳振聰在爭產案中兩連敗,最後希望在終審法院。由拿出龔如心○六遺囑的那一刻,直至引發世紀爭產官司、私情曝光,家庭受傷害,輸了官司又涉偽造文件被捕,花了大錢兼賠上自己和龔如心的聲譽,陳振聰泥足深陷,更被外界視為貪錢的結果。對此,陳振聰說,「我唔可以話自己係一個好清高唔貪錢嘅人、我只係一個普通人,絕對唔係聖人,但係龔如心將遺囑交畀我之前我真係唔知嘅,佢交畀我之後一再叮囑我要收好。」
他語帶唏噓地說,情人的離去,留下一紙遺囑成為他的負累,可能會改變他下半生,「事實就係一個負擔。」陳振聰說,曾問龔為何將遺產交給他,龔答他:「要繼續生意吖嘛!啱啱先將生意做好,一定要做落去。」又說龔知道他將來會做好事。
陳稱一直不想接受龔的遺囑,並曾多番推辭,「響養和醫院時,我再三叫佢考慮清楚,我話:你任何時間要我掰爛佢,我都可以交番畀你,因為呢件事對我一定影響好大。」
陳說,自從去年初被警方拘捕後,自己曾反思「我有無咩做錯呢?」並開始覺得一紙遺囑令自己和家庭帶來愈來愈多麻煩,「唉,點解龔如心搞到咁呢?如果佢長命啲就好啦。」他說:「如果佢去(離世)之前一日叫我扔咗(遺囑),咁我就完全無事啦,我會活得好開心!」
既然當初意識到會惹麻煩,為何又要拿出遺囑?陳振聰說,是因為龔如心的交託,「由龔如心過身嗰一秒鐘開始,我一定要完成佢叫我做嘅嘢。」「我一路叫佢收番(遺囑),仲同佢講:你好番先畀我啦!但到佢過身後我再無掙扎,因為佢不下無數次交託畀我,呢件任務我唔可以唔做,我好愛佢,我同佢相處咁多年無做過咩重大功勞,所以呢件事我一定要做好!」直至龔離世,他決定公開○六年遺囑,堅決要「做好呢件事。」
陳振聰稱,開始他覺得這是一件簡單的事,他當時亦不熟悉遺產的事,以為大家都可以接受,所以很願意和龔家坐下傾。他透露曾與龔家在四季酒店開會商討是否有和解可能,「當時龔仁心、中心和因心都有出席,我係想談判,我無底線」,他說,會議開了兩天,到第三日龔仁心無再出現,之後討論中斷,而再後來便發生爭產案。
陳振聰說,其實最大壓力是來自爭產案一開始時,律師為了要證明「陳振聰」的「存在」,告訴他其所有私生活以及與龔的私照會暴露人前,「呢樣嘢係我最唔想最唔想嘅事,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私隱,尤其是對我屋企、太太造成傷害十分之大。」當時他沒機會徵得太太同意便聽從了律師意見,「因為律師話我必須要咁做。」
「呢件事係一件極痛苦嘅事,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但願啲相可以唔使出去,如果官司可以進行,公義可以尋求、私事又唔使披露當然係最好。」他承認,公開二人關係是對不起龔如心,「我覺得對佢好大影響,其實我係好遺憾。」他又用吃藥有副作用,來比喻迫於無奈公開私情帶來的負面影響,他說,太太譚妙清每次提到此事都會「好唔開心,會瞓唔着覺」,又不知道怎樣才可以修復夫妻間的傷害,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減少討論」,希望時間可以淡化事情。
陳振聰說,這件轟動爭產案,令他成為市民眼中「有趣的動物」,但可以講無惡意,「同我影張相、行埋來笑吓問我係咪(陳振聰)。」甚至在酒店有國內同胞讚他「叻」,他都一笑置之。
陳苦笑說,自己與龔如心命運相似,同因為一紙遺囑捲入民事及刑事案,但他不會預期會否與龔一樣得到「奇迹」,「其實真就係真,唔係奇迹。」他心想,一紙遺囑「可以令我好慘、多數唔會好好,就算還我公道,我都會好忙、好慘。」所以,陳振聰說,寧願龔如心留給他一幅親筆畫。
但是事到如今,前路險峻,可有後悔?陳振聰神情凝重地說:「無後悔,不應該後悔,亦不容許我後悔,但係好辛苦。」他說:最不甘心「被屈成不清不白」,現時心中最想的只是「還我清白」,「唯一我百分之一百知道我無造假,依家龔如心唔喺度,仲有邊個最清楚?就係我一個知我真係無造假,我係喺佢手度攞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