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遭女同事「鹹豬手」一案,引起全城關注,法庭最後裁定非禮罪成。試想若兩位主角換成男性,男受害者是否可順利求助?男性向來被視為強者,加上本港的性觀念保守,一旦被性騷擾或性侵犯,往往有口難言,更何況是被同性侵犯。本港不少男大學生被宿友性騷擾後,只有默默忍受。即使有受害男性願意站出來報警求助,卻換來警方冷嘲熱諷。社工指出,不可輕視性侵犯對男性帶來的傷害,逾半受害男性更會患上性沉溺,惟本港至今對性侵犯受害者的支援多局限於女性,男人有苦難言。
廿七歲的阿華(化名),在數月前與同性朋友飲酒後被帶到時鐘酒店,期間疑遭性侵犯,翌日報警求助,卻被警員冷言冷語說:「可能你自己都想搞。」並拒絕跟進。阿華心情未能平復,向社工求助。
「佢(阿華)覺得好沮喪無助,仲懷疑可能有同性戀傾向先吸引對方,同時又自責警覺性唔高。」為性侵犯或性騷擾受害人提供輔導的明愛曉暉計劃社工古錦榮批評,本港處理男性被性侵犯或性騷擾的做法不公平,若受害人是女性,會有一條龍的措施跟進,相反受害者是男性,卻易被忽視。
阿華的個案只是冰山一角,除了性侵犯外,本港不少男大學生也曾受到性騷擾,惟在傳統觀念影響下,只有默默忍受。「真係好慘,動彈不得,又痛又辛苦。」大學畢業兩年的阿樂(化名),在大學宿舍曾遭受「酷刑」。男生宿舍有慣例,若有人被發現拍拖,當事人會先被脫光衣服只餘下內褲,然後被綁在板車上,遭室友掟雞蛋、淋豉油及水,重要部位會被衣夾夾住。最後更要被拍照及到宿舍平台示眾。「當時好醜好尷尬!」阿樂憶說,這種極刑還會施於不合群的怕醜男室友身上,不少男生被辱後都會在宿舍自閉數天不出門。
「女性遭性侵犯或性騷擾會好驚,但男性唔同,會有興奮反應,但係又覺得好醜,感覺好混亂,而近一半受害者日後會患上性沉溺,或者不能確定性取向。」古錦榮指,性侵犯或性騷擾對男性的傷害更甚於女性,傳統思想認為男人能保護自己,一旦成為受害者,會覺很痛苦,自我形象低。
根據外國統計,每六至八個十八歲以下的男性中,就有一個曾遭性騷擾。而最近本港一間大學與香港家庭福利會進行的研究亦指出,在中學校園的性騷擾個案,男性受害者比女性還要多。其實,成年男性在兒童或青少年時期,如被同性性騷擾,更會直接影響他們對性取向的看法。
廿八歲的威仔(化名)在小學四、五年級時,被迫與當時十八歲的男鄰居一起自慰,事件持續一年多,為威仔一生留下難以磨滅的烙印。「當時感覺好舒服,但又好似偷咗嘢咁,唔敢同人講。」多年後,威仔心裏仍有一個結:「好多人講性侵犯或性騷擾,但係我算唔算被侵犯呢?大家都覺得女仔先會被性侵犯,我講出嚟有冇人信?」對於性,威仔感到既混亂又迷惘。由於自我形象低,他不敢與人
接觸,初踏足社會,與同性握手亦感困難,至今還未「搞清」性取向。
「男性畀同性性侵犯或性騷擾,造成嘅創傷更加犀利。」中文大學健康情緒中心臨床心理學家鄒凱詩表示,男性若被同性性侵犯,未必能成功求助或勇於舉報,因為外界可能會質疑受害者並非被迫,又或者被指身為男人,為何不能保護自己,更分分鐘會被人質疑性取向。
鄒認為,現時當局對性侵犯的男性受害者,投放資源不足,令他們不敢舉報或得到適當的輔導。不過,她坦言,隨着相關的法庭個案愈揭愈多,相信不少男性受害者會站出來舉報,而她亦希望當局能投放多些資源,協助男性受害者渡過難關。
■圖/文:黃燕雯、崔祖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