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0/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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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無所依惟等死 高官涼薄港人悲

諾貝爾物理學獎得主高錕被證實患上老人癡呆症,引起公眾對老年疾病的關注。其實,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必經之路,「光纖之父」忘記了光纖雖然令人唏噓,但高錕作為一個大科學家,他生活無憂,得到比較完善的康復治療,有鶼鰈情深的妻子精心看護,更重要的是,他能與子女及孫輩住在一起,他的晚年生活仍然幸福得令人羨慕。

事實上,在家中安享晚年、與親人生活在一起,仍然是本港大部分長者的夢想。香港醫護學會剛剛出爐的一份調查顯示,近八成市民對晚年入住安老院態度負面,當中近半數感到無奈,超過四成認為安老院服務質素差,五成人認為安老院設施不足,不是安享晚年的地方,逾六成憂慮在安老院沒有個人私隱。

大部分港人對入住安老院有抗拒情緒,固然是受到三代同堂甚至四代同堂的傳統思想所影響,但不可否認的是,本港的安老服務質素參差、照顧不周甚至虐待長者事件時有所聞,尤其是港府對安老服務重視不夠,支援不足,亦令長者視安老院為畏途,但又因為各種因素而不得不在安老院終老,其心中的矛盾、失落與無奈,不足為外人道。

在西方發達社會,政府為百分之五的有需要長者安排資助的安老宿位,本港現時有近九十萬長者,理論上應該有四萬五千個政府資助宿位,但事實上只有二萬六千個,僅及發達地區標準的一半。僧多粥少之下,入住資助安老宿位的輪候時間平均長達三年半,對於風燭殘年、體弱多病、生命進入倒數的長者來說,有多少人捱得住經年累月的漫長等候呢?

港府官員承認,在輪候期間死亡的長者正在逐年增加,二○○六年有二千一百五十九人,○七年上升至二千四百四十九人,○八年增至二千五百五十六人。由於基層長者愈來愈多,輪候時間愈來愈長,今後在輪候期間油盡燈枯的長者數字還將進一步增加。長命百歲本來是福氣,但對於貧病交加、臨死都等不到一個安息之所的長者來說,長壽並不是幸福,而是折磨。有統計顯示,本港長者的自殺率僅次於日本,位居世界第二位。

太平盛世之下,每年有許多長者死於輪候安老宿位或者自殺,這是香港的恥辱。然而,面對要求增撥安老資源的呼聲,港府要麼美其名曰提倡家中安老,要麼推說資源不足。這不過是港府推卸責任的藉口罷了,有條件的長者當然選擇在家中安老,但對於經濟環境差、乏人照顧的基層長者來說,政府承擔起責任乃是天經地義。作為世界上最富裕的地方之一,港府不惜動用二千五百億元推動「十大建設」,為公務員加薪及興建政府新總部亦是一擲數十億元,現在港府又要調撥資源推動所謂「六大產業」,為甚麼在安老方面港府總是哭窮呢?

可見這不是甚麼資源不足的問題,而是誠意不足的問題。長者當年為香港的經濟起飛流血流汗,作出過重大貢獻,如今老了、窮了、無用了,港府就視之為經濟負擔、社會累贅,將他們一腳踢開或愛理不理,其涼薄無情令人髮指。

當然,港府是從來不承認對長者涼薄的,相反,他們經常將「老有所依、老有所養、老有所為」掛在嘴邊,當年曾蔭權回應議員批評其拒加生果金時,還假惺惺地說自己也已六十多歲,「怎能心中沒有老人」。其實,如果港府高官心中真有長者,為甚麼有那麼多長者為三呎宿位而苦苦輪候?為甚麼每年發生數千長者因等不到宿位抱恨而終的悲劇?

說甚麼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做甚麼。施政報告明天發表,港府是敬老、愛老還是欺老、棄老,很快便見分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