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地官僚作風，民眾用八字形容：「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一九九一年，我到四川出席「巴金國際學術研討會」，多次出席公家宴會，我後來這麼寫：「感覺是當今的大陸同胞太過浪費。一桌宴席，十幾二十道菜，桌子擺不下，採寶塔式層層疊疊，先端出來的一碟才吃了三分之一，就被後來的一碟壓住，想再夾塊肉已不可能。宴會結束，菜餚仍豐盛地擺着，不見有人『打包』，據說就此倒掉餵豬。」
我的「走資派」難友告訴我：「這就是『上有政策，下有對策』的表現。」我莫名其妙，表示「願聞其詳」。他表示，中央多次下達文件，指示各機構設宴時每桌最多「三菜一湯」。下面的對策是：宴會由三個機構聯名舉辦，大家「公司吃」，就可每桌有九菜三湯。如果六個機構聯名，更可十八菜六湯矣。他進一步開玩笑：「比如歡迎你劉濟昆，我就可找四川大學、四川作家協會和四川僑聯三個機構聯名，就可三個機構報銷費用，九菜三湯，不是你想吃，而是我想吃，以前我在牛棚吃不到，現在自己也沒那麼多錢大吃大喝，正好你來了，機會難得呀！名正言順歡迎你，大家飽餐一頓，『統戰』你呀！你好我好大家好，皆大歡喜！」我只好苦笑！
昨日讀報，《唐山大地震》一書作者錢鋼披露，國務院於○四年重新圈定地震重點監視防禦區，並下達防震減災文件，要求各地加固校舍，防禦區包括成都、德陽、綿陽等地……「上有政策」，但那政策對各級官僚沒有好處，「下有對策」就是將文件束之高閣，根本不執行。於是，一座又一座豆腐渣校舍在大地震發生時不用「片刻」，「瞬間」就倒塌，可憐成百上千中、小學生枉死。近月，地方官僚一口咬定沒有豆腐渣工程，「文化大師」余秋雨「含淚」要學生家長莫追究……在我看來，官僚宣傳隊伍已變豆腐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