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看天下:高貴的謊言

四川大地震一周年前夕,官方公布學生的死亡人數為五千三百三十五人。人們質疑:為何官方版本遠低於之前當局內部的通報數字?如去年十一月,四川副省長魏宏便指有一萬九千零六十五名學生遇難。這次大地震,七千多所學校倒塌,牽涉「豆腐渣工程」,涉及人為因素,據云四川官員唯恐人頭落地,一直否認有「豆腐渣工程」。

前總理朱鎔基在位時,向官員提出要「敢於講真話」;寫《沉浮:中國經濟改革備忘錄(1989—1997)》一書的記者凌志軍很有感觸,他說:說假話是最大的腐敗之一。能夠不說假話已很不容易,更不用說要講真話了。

隱惡揚善的官腔,益發令人感到有關官員的作賊心虛。死了這麼多學生,塌了這麼多豆腐渣學校,還有甚麼好瞞?做官的,怎可如此Naive?《中庸》引孔子的話說:「仁者,人也,親親為大。」「仁愛」的品德是人本身所具有的,愛自己的親人是最根本的。試想想,做父母的,怎會不為死於天災加「豆腐渣」人禍的兒女討個公道?官方豈可把調查真相的父母、作家等都打壓成「顛覆國家政權」?

魯迅年輕時已有如此見識:「此所為明哲之士,必洞達世界之大勢,權衡較量,去其偏頗,得其神明……外之既不後於世界之思潮,內之仍弗失固有之血脈……則國人之自覺至,個性張,沙聚之邦,由是轉為人國。」

「去其偏頗,得其神明」——這正是要讓真正的數字說話。官方的數字何以靠不住?皆因弄虛作假由來已久。從五十年代大躍進到今天各地GDP統計數字,總是大大高於全國匯總後的GDP增長速度,難怪識者指出:地方各級政府的虛假統計數字,一直困擾着決策部門,也困擾着上級統計部門。

當官方在記者會上說學生死亡人數為五千三百三十五人,是經過教育部門反覆核對,這不就是古代哲人所謂的「高貴的謊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