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本山東大學教授們編寫的《劉氏名門》一書,翻開一看,可謂宗光祖耀:漢高祖劉邦、漢武帝劉徹、蜀王劉備、朱元璋軍師劉伯溫、解放軍元帥劉伯承、共和國主席劉少奇等等不盡其數。我姓劉,當然與有榮焉。
我說過任何一個字都可用來罵人,很不幸,有人也將「劉」字拆解來罵人。一九二九年,四川軍閥楊森,派其下屬劉某為監督,段某為稽查,監視南充縣立中學學生運動。對這兩人的特務行徑,時人恨之,撰聯以諷:「段稽查未披人皮,何假之有;劉監督丟下金刀,比卵不如。」俗書「段」字與「假」之右邊混同,只是無左邊單立人旁,故云「未披人皮」,四川方言稱擺闊氣為「央假」;「劉」字可拆作「卯金刀」,「丟下金刀」,惟餘「卯」字,與「卵」字相比,少了兩點,四川方言稱睾丸為「卵子」,此聯拆解姓氏,亦嘲亦罵,尖酸刻薄至極矣!香港多個負起監督大任的姓劉議員,若被人贈以此聯,不知會不會怒從心上起?
香港高官喜找某政客寫對聯,卻不敢找文人寫,原因當然是害怕文人暗罵。明代楚州河下鎮有糧商張皇興,巧取豪奪,家資累萬。有天路遇大名鼎鼎的才子吳承恩,死纏硬磨非要吳為其糧行寫副對聯不可。吳承恩隨後大筆一揮:「皇興大糧行,慈夙楚城揚。」橫批是「四字去首」。張老闆急忙請人刻製懸於糧行大門之上,誰知顧客見到此副對聯,多抿嘴而笑,不再登門。張皇興莫名其妙,便請教一位秀才。秀才告訴他:「橫批『四字去首』,就是去掉前四字的一部分,這樣就變成了:王八大糧行,心歹楚城揚。」將名字即「皇興」二字寫進對聯也可用來罵人,吳承恩妙絕天下矣!
粗言穢語罵人是罵不痛的。若有人罵我「比卵不如」,我就會恭敬地答謝:「我當然遠遠不如你,請多多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