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說法:每個人都是由別人的記憶組成,只有把所有記憶拼合,才可真正了解其人生。早前,香港國際電影節以台灣新進導演黃榮昇的《小美》作為開幕電影,故事講述少女小美突然人間蒸發,導演透過9段相關人物的訪談片段,拼湊出女主角的生命輪廓,以展現對邊緣人的關懷,並藉此反映都市人的冷漠。
「這是一部關於人與人連繫的電影,我希望透過電影向觀眾提出一個問題:你上一次是甚麼時候沒有事情打電話給朋友?」生於台灣新竹的黃榮昇,早年於紐約視覺藝術學院和斯黛拉阿德勒工作室研讀影像與戲劇,畢業後投身廣告行業,曾為超過200個廣告執導,但心裏一直無法忘掉拍攝電影的夢想,他說:「我認為電影有種神奇的魔力,很多人都願意付出人生中寶貴的兩小時,全心全意進入它的世界,希望我的創作亦會有這種吸引力。此外,廣告的製作過程相對簡單,很多時可以獨力完成,但這個狀態亦令我變得愈來愈自大,相反,在拍攝《小美》的過程中,我了解到電影製作的難度,期間更遇上一些無法自行處理的問題,幸好劇組的經驗豐富,亦多得演員的耐心和體諒,電影才能順利完成。」
比起直接敍述,黃榮昇選擇了側寫的方式,通過9個角色的回憶,塑造主角小美的遭遇,他說:「最初沒打算以這種方法敍事,當時我嘗試先建構小美的故事線,令角色清晰一點,後來,我們想到可以用身邊的人作為連結,令角色更為立體,因此這是一部邊做邊修正的影片。」與此同時,導演採用了仿紀錄片與劇情片交錯的形式拍攝,並用了大量長鏡頭來增強電影的真實感。雖然這部電影看似複雜,但骨子裏是一個關於人性連繫的故事,藉此展現社會的恐怖性,他說:「其實濫藥問題在世界每個角落都存在,任何城市也會有邊緣少年,只是我們生活在台灣這個地方,便嘗試用一些在地化的人物和事情,建構小美這個有濫藥習慣的邊緣人,希望透過種種回憶,刻畫吸毒者的無助和孤獨。」
不說不知,《小美》一片的後期製作長達兩年,期間曾多次修改劇本,很多鏡頭都需要補拍,因此飾演小美的饒星星要長時間保持狀態,不但要維持相同髮型,體重亦要控制在36公斤左右,殊不簡單。對於初次飾演吸毒者的饒星星來說,這次演出充滿挑戰性,而為了令拍攝過程順利一點,她更嘗試接觸現實中的癮君子,了解對方的心理狀態,她說:「我認為吸毒等於吃苦,沒有甚麼快樂可言,小美是因為誤交損友,才會遇上改寫其一生的毒品,所以她是個十分痛苦的角色。拍攝時,我把她想像成一個真實存在過的人物,只是這個女生已經不知所蹤,而我則用一種緬懷她的心情來演出。」
在片中飾演房東的陳以文,不但要演繹一個居台港人的心理狀態,更要處理一段長達8分鐘的對白,難度甚高,陳以文說:「印象中,香港人很專業,做事態度認真,所以我把這種感覺投放到包租公的身上。那段長約7至8分鐘的訪談,內容多達10頁,作為演員,這是一個難得的挑戰,因為在演繹過程中,既要記熟長長的對白,亦要控制角色的情緒起伏,更要在適當地方加上口音,例如情緒激動時,偶爾會說廣東話等。當初接拍這部電影,我也有點擔心,怕在對白中夾雜廣東話會有不自然的感覺,所以開拍前預先把演繹方式錄下,再找導演聽聽,最終導演覺得效果特別,之後我便嘗試以這個方向來演繹。」
撰文:吳俊賢
部分攝影:莫文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