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年前,我住在旺角,一天,某銀行裝修,發現正要搬上垃圾車的棄置物中,有一盆綠蘿,葉片已開始乾枯,但氣根仍纏繞着棕柱,像是告訴我,它還希望活下去。於是,收養了它。原有的花盆、棕柱不要了,挑幾支比較粗壯的,改用小盆養,放在陰涼通爽處,早晚往葉面上噴水,三星期後,它生機蓬勃,長了新的氣根,萌出新葉芽。
我當時並沒有考慮甚麽風水(後來聽前輩說,別人棄置的風水擺設,不可再用;也有前輩說,這植物在銀行擺放了一段日子,吸了財氣,不妨接收)。植物與動物都有生命,流浪貓狗可以收養,植物為甚麽不可收養?而且我對它沒有甚麽奢望,不求它帶挈我飛黃騰達,只希望它健康生長就於願足矣。
綠蘿有很多品種,我也不去考究。這盆綠蘿,新葉芽尖是棗紅色,我就叫它「紅嘴」。養活它,實在不難,定時澆水(自來水須用闊口瓶盛載,擺放三幾天,讓自來水的消毒物質揮發才可用),每半個月淋少少洗米水(須擺放一星期,讓其發酵)。當老枝的葉片落了,便要修剪,剪下來的老枝插桿又可以萌芽延續生命。
這40年,「紅嘴」和我都健康地活着,期間我搬了幾次家,都帶着它。最近幾年,養花草是我自娛的主要樂趣,每天早晚坐在「紅嘴」旁邊,用棉花揩拭葉面,總覺得它對我笑——雖然它不會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