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生活:水龍頭之異變

與朋友吃開年飯,一對夫妻提及家中怪事。丈夫A說:「昨晚深夜時分,忽然被某些聲音弄醒。」妻子B說:「是浴室洗手盆的水龍頭,不斷在流水,不是水滴,是水柱。」

他們兩人堅稱,每次使用洗手盆後必定把水龍頭關上,每晚臨睡前亦一定檢查全屋燈火及水喉開關,應該不可能會出岔子,除非岔子是夫妻兩人以外的力量在推動。妻子B說:「我曾懷疑水龍頭沒有好好的緊閉,但若是如此,只會造成水滴,絕不可能是水柱。」才過了二月十四,這麼快便進入農曆七月十四?

朋友C說:「近日天氣反覆,氣溫上落往往十多度,可構成急劇擴張和收縮,令原本未緊閉的扭掣再被張開。」好像有點道理,但說服力不算太強。

朋友D說:「會不會有賊人進來,你們睡熟了不知道?」可會是旺角騷亂人士誤衝家居?又或者良景邨管理員保護良民?丈夫A說:「間中有隻小鳥飛進屋,也許係無意間推撞水龍頭。」懇請知性的小鳥順便洗馬桶擦浴缸。

七嘴八舌、半認真半說笑的討論,當然沒有替「水龍頭異變」找出最合理的因由。有趣的,是夫妻兩人在事件發生後的反應。

妻子B說:「把水龍頭關上後,我立即抱頭大睡,反正再疑神疑鬼都沒用。」丈夫A說:「我則躺在床上不能入眠,腦袋不停思考箇中原因。」

天塌下來當被蓋,凡是查根問到柢,真是兩種人生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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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偉•旅遊飲食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