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電髮(上)

媽媽每次從外地回港,第一件事就是跑去「電個髮」。

媽媽向來視電髮為「大件事」,事前她總是隆重其事的說:「我下星期六去電髮。」我以為電髮一定有甚麼好玩,便決定跟媽媽去探索一次。

仍記得媽媽的「相熟髮廊」是在天后清風街,走了兩層陰森的樓梯,便到達那髮廊。

一位大叔打開門,媽媽看見他,有點像看見英雄偶像般,後來我才知道那位打扮有點像藥材舖「執藥佬」的大叔,就是媽媽相熟的「髮型師」。

至於媽媽電髮的過程,可用「非常漫長」來形容:等待花了1小時,埋位後,先用半小時與「髮型師」討論如何「電」,跟着洗頭半小時,吹頭半小時,修剪又大半小時。期間他們談得「水花四濺」,無所不「吹」,到那一刻我才得知,媽媽原來有這樣一位「好朋友」。

已過了兩三小時,但還未入「正題」。這個時候,另一名「電髮師傅」出場,他慢條斯理的將那台「電髮頭盔」推出來,罩在媽媽的頭上,我曾經覺得它很有趣,令媽媽看上去像太空人。可是我在旁等待的過程卻非常苦悶,髮廊內可看的《老夫子》與《姊妹》都翻過了,我在梳化上睡完又醒,醒完再睡,睜開眼睛的時候,媽媽還是太空人的模樣。

即使放下了「氧氣罩」,還要再洗頭,跟着又再重複漫長的吹頭過程。好不容易,見「髮型師」終於肯替媽媽除掉那條白色大圍巾,再經一番難捨難離的道別話之後,我們才步出髮廊。

媽媽問:「好看嗎?」我浮誇地點頭,其實心裏在說:「還不是跟之前一樣?」

抬頭一看,已是黃昏,媽媽竟可在髮廊內「消遣」一整個下午,實在令人佩服,而我當時則只有一種感覺 ——「中伏」。從此,我再沒有跟過她去電髮。  

想不到,後來我也試過電髮,而且體驗更深刻,明天再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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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