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耀輝打開心房

現於灣仔綠屋舉行的展覽《房子尾尾》，是周耀輝就過往生活衍生的想像，並通過讓房子生出眼、耳、胃、子宮等「器官」，訴說一個個私密而細膩的故事。

8組裝置露手尾

山邊石屋、徙置區、舊式公屋、居屋、歐洲公寓到現時居住的唐樓，每一段居住經歷都給周耀輝留下難忘片段，亦令他對老房子情有獨鍾，主要原因是老舊的東西總有故事。正如展覽場地「綠屋」，也是老房子—— 一幢建於1920年代的廣東式4層高唐樓。「舉辦展覽的原由，可從1年前說起，那時跟Orlean（策展人）、漫畫家黃照達及幾位學生一起籌劃，心想，每棟房子都會留下一些故事，後人說得好聽的，就會被形容為『娓娓動聽』，若刪去『娓』字的部首，便剩下尾巴，像房子遺留的說話、故事及手尾……」走進展場，可找到8組代表「身體器官」的裝置，並且散落着各類創作，包括文字、插畫、影像及聲音，像展品「胃」擠進了50多件「手尾」，分別來自周耀輝及其他觀眾。事實上，一段生活經過「消化」，總會遺下一些「手尾」，它可以是一段回憶，也可以是一件實物，像積聚於我們腸胃的東西。「『胃』內有一本帳簿，那是我的手尾，由九龍城一裝裱店師傅贈送，內裏填滿以蘇州碼記下的數字。我曾答應他找個地方展出，現在總算做到了。」

「腦」裏的展品，就像人的意識、思想、感情，非常豐富。	享受越界的周耀輝，把創作從歌詞延伸至藝展中。	桌子「嘔」出一張張票，就像腦袋生出循環不息的念頭。

此外，在充滿壓迫感的香港生活，周耀輝早已懂得尋找宣洩空間的重要性，因而想出「耳朵」這裝置—— 觀眾除可在白布上讀到各種滿載情緒的文字，還可聽到他跟歌手林二汶的獨白廣播，二人交替地說出「秘密」。隔壁的房間是「子宮」，黑漆漆的，內裏有個小帳幕靜待觀眾躺下。「子宮，我會譯作孩子的王宮，它是我小時候常常玩的遊戲，把被子蓋過頭，藉此營造一個空間。成年之後，我一直在想，也許有人希望在公司或家中，尋找另一空間，甚至鑽進公司的櫃子吧！」

展場內可找到代表「身體器官」的裝置，圖為「耳」，那些蒼白的布，寫滿了暗藏心底的秘密。	裝置「胃」，盛載着不同人的「手尾」，包括一位媽媽未寫完的筆記。	同場展出的漫畫創作，彷彿要帶領觀眾走進另一世界，當中有各種關於房子的「線索」，誘發觀者想像。

一切由情感出發

關於「家」，周耀輝有不少經歷，香港、阿姆斯特丹、里斯本、北京、上海都曾住過，哪裏才是歸宿？「在一個地方待久了，認識到朋友，然後有時間走來走去，漸漸認得街頭報攤士多的檔主，我便覺得那裏就是家，即使我不是土生土長的荷蘭人、北京人，也可以對身處的地方產生歸屬感，甚至很豐富的情感。」周耀輝又表示，廿年前之所以離開香港，全因感情失意，後來又因為思念而回來：「人生中很多重要、奇怪的決定，只出於感情，而非理智或計算過的 。」

其實回顧周氏的填詞生涯，筆桿同樣由情感出發，大半作品是情歌。「不要以為講情講愛就是膚淺。對我來說，風月這回事，即愛情、性別、情慾等，就是一種政治。它也關乎人權和自由；舉例說，我們怎樣才能得到更自由的愛情，甚至情慾上的解放？我們可以愛得不符合社會的『正常』定義嗎？可以想像自己成為另一個性別嗎？」

為開拓人們的想像，他於去年給藍奕邦寫了一首《吸你》，歌詞綺麗曖昧，是他個人很喜歡的作品。「人和人的接觸有很多方式，當你很喜歡一個人，自然想接近他的身體，嗅到他的味道。」另一首大熱之作《流淚行勝利道》，大談愛情非最重要，在YouTube錄得80多萬點擊率。「從前我寫詞總有一份執着，就是要改變每個人的愛情觀。現在我倒覺得，如那首歌可幫你在重重的規範中得到一點滿足、安慰，甚至發洩，也不錯啊。」

展覽詳情

房子尾尾（Building Tails）

展期︰今、明兩天

查詢︰2824 5303

地點︰灣仔茂蘿街7號動漫基地

網址︰www.orleanlaiproject.net

撰文︰戴寶瑩

攝影︰陳富權、謝孝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