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驚驚

小饅頭數月前已學會用小手輕輕拍心口,以表示「驚驚」,不過她做出這動作的情況不多,皆因她膽子似乎頗大,即使獨個兒留在黑房,或爸爸扮怪獸嚇她,她也不會害怕;相反,我和饅頭媽對她「驚驚」的情況更多。

一晚,饅頭已呼呼大睡,我和饅頭媽到房間視察她的狀況,卻發現她整個人反轉身伏在床上,整個臉部埋在枕頭裏。饅頭媽很是擔心:「這樣……她會不會呼吸困難?」我們在房外思考(和掙扎)了好一會,還是覺得不放心,而唯一的解決方法,就是將她身子反過來,但此做法的代價可能很大,因為很大機會把她弄醒。

當然,女兒的安全與健康比甚麼都重要,於是我深呼吸一下,然後屏着氣息,走到饅頭的床邊,捉着她的肩膊,用最快及最小力氣的方法,將饅頭的身子反過來。

可是,此舉還是驚動了饅頭,她大叫了一聲,雙眼微張,更似乎有「大爆炸」的迹象,我和饅頭媽大驚,立即以近年最敏捷的速度,高速閃身離開她的房間,衝進自己的房內躲避,還嚇得半點聲音也不敢發出。

幸好,饅頭很快便再次入睡,我和饅頭媽逃過一劫,終可鬆一口氣,如釋重負。

那刻我才發現自己心跳極快、呼吸急促、額角布滿汗水,我覺得我們好像爆竊的小偷,突然遇着屋主回家,嚇得驚惶失措,那漫長的幾秒鐘,確實是活在無比的「驚驚」當中。

我問饅頭媽:「為何我們會那麼『驚驚』?」她苦笑:「通常這類恐懼是與過往的陰影有關。」她說得對,我們都知道,亦深深領教過,饅頭「大爆炸」的話,我們的下場將會非常慘淡。

我們的「驚驚」,絕對是合情合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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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