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生活:中古的美好

逗留巴黎多天,想不到收穫甚豐,買了一件陳年法國海軍上衣,只是30歐元;再找到一件二手綠色Harris Tweed外套,40歐元;後來遇上另一件中古裝法國海軍短褸,50歐元;繼而尋得一雙1930年代阿爺級袖口鈕,只是25歐元。

我不是Shopping精,亦毫無緊貼潮流的慧根,更永遠沒資格和資本成為時尚達人,卻不知為何愈來愈喜歡中古服飾,每逢到外地工作,都嘗試抽出時間逛逛中古店,覓得心頭好固然笑到合不攏嘴,兩手空空亦感到意興盎然,在舊物堆翻來翻去的過程中,既像發掘遺失人間的另類寶物,又像發現鮮為人知的民間歷史,總之由頭到尾都沒有損失。

身旁的工作拍檔說:「你變了,以前你的購物模式不是這樣。」是嗎?我有變嗎?也許旁觀者清。工作拍檔於7年前曾與我同遊巴黎,大概親眼目睹我不停出入遊客區的大路時裝店,矇矇查查地買了一堆二堆,又不見得穿出真我的風采。回想起來,現在我路過購物區,的確比以前冷靜得多。年紀大了的好處,是比年輕時見多識廣,不容易受到新季度服裝迷惑。說到底,潮流一到,全部人都穿得一模一樣,我需要做這種事情嗎?不用客氣了。縱使我做得出,青春亦不會復來。

我相信,一件外套為何度過40年依然美麗優雅,一粒袖口鈕為何經歷二次大戰仍然魅力不減,必定有其原因,也是我買下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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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偉•旅遊飲食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