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你對我好,我對你好

茶餐廳內,鄰桌一名中年女人在高談闊論着甚麼,我和太太本來無意偷聽,但她的聲浪實在大得驚人,我們惟有被迫聽她的偉論。

她向旁邊的男人(應該是他的丈夫)再三強調:「我做老闆的,你對我好,我對你好……」 然後大數某員工如何不濟,所以她便如何責難和對付他,當中大部分都是:「我只是叫他做××,這麼簡單的事,有甚麼理由做不來?」、「相比於其他老闆,我已算待他不薄,總之你對我好,我對你好,對嗎?」旁邊那位疑似丈夫一直不作聲,只是默默地吃他的魚蛋粉。

很多人口中都掛着「你對我好,我對你好」這類說話,說得堂而皇之,以為很公平。但只要仔細咀嚼,便會發現這番話其實是不平等的,因為前提是「你對我好」,即是說,你要先對她好,她才善待你;如果她認為你對她不夠好的話,她便不會對你好。所謂的「好」, 原來是有條件的。

至於甚麼才算「好」呢?標準完全由她決定,當中沒有真理,只有她的強權。她可能認為任何員工都應該每天工作24小時,或理所當然地擁有三頭六臂,總之,只要你不能達到她定下的標準,你便不會有好日子過。

真正的對人好,是沒有前設、沒有條件的。無論她會否接受我,我也會全心全意追求她,這是真愛;父母也不會待孩子出生後,看看他是否好孩子,才去悉心照顧他。你可能會問:「父母要求我考第一,才送遊戲機給我,這不是條件麼?」請細心想想,即使你沒有考第一,父母後來也不是買了那台遊戲機給你麼?

「我對你好」是沒有上一句的,要別人先滿足你才會待他好,這叫計算,或更直接一點,虛偽。忘了說,那女士一直在數落的,是她的傭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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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