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擇惡固執

早前與一長者交談,他說活得不快樂。我問他原由,他氣沖沖的說:「是那些罷工工人。」我追問:「你是他們的僱主麼?」他說:「當然不是,我覺得他們攪亂香港。」我再問:「他們的事對你的生活有甚麼影響?」他有點語塞:「總之……就是讓人覺得很不高興。」然後,他又舉出很多令他不快樂的原因,但無一涉及他的個人生活,例如:「北韓時常威脅發射導彈。」

既然他聲稱活得不快樂,我便建議他到尖沙咀看鴨仔,輕鬆一下。他不屑的說:「唏,不明白有甚麼好看,大家像着了魔一樣。」我說:「一頭大鴨子,令那麼多港人一看便笑,且是免費的,有甚麼問題?」他不肯讓步:「我就是不明白有甚麼值得開心!」

見過很多類似的香港人,喜歡選擇性地關心一些與他們毫不相干的負面新聞。豪門爭產、高官受審、社會爭拗等,動輒使他們血壓上升、青筋暴現。當問他們為何要看得這麼「埋身」?他們大多支吾以對,或說:「這是香港的事嘛!」可是,當香港出現一些值得開心的事,他們便反過來問:「關我甚麼事?」

人生的際遇未必可以掌握,但要看甚麼、為甚麼事粗心,倒還可以選擇。難道要待世上只有好消息,我們才可以快樂嗎?相信不會有這一天,因為世界就是這樣,惡的總比善多。《岳陽樓記》有一名句:「是進亦憂,退亦憂……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很喜歡范仲淹的文章,但這種事無大小憂國憂民的士大夫情懷,恐怕不再適用於今天的社會。套用譚詠麟《唱一首好歌》中的一句歌詞:「憂得幾多?」擇惡固執,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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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