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叫爸爸

雖然距離小女「饅頭」會說話的日子尚很遠,但專家說,初生嬰兒的聽覺其實已發展得相當成熟,她每一日都在學習我們的語言,所以,我們應時常和她說話,並須以重複又重複的方式,令她對某些詞彙和物件構成印象。

我最經常向「饅頭」灌輸的詞語,當然是「爸爸」二字,一抱着她,我便不斷「介紹自己」;太太不在場的時候,我更會在後面加上「……最錫你」三字。我期待她親口叫我「爸爸」,相信,到時我必定會感動流涕。

一晚,朦朧間突然聽到有人說:「爸爸!」我轉過身,竟看到「饅頭」對着我,還向着我微笑。我以為剛才聽錯了,殊不知,她在我眼前清脆地再說一聲「爸爸」,我感動得當場流淚。不只是我,全家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大家都歡喜若狂:「才個多月便懂得叫爸爸,她真的是神童啊!」(當時只有太太有點不是味兒,因為「饅頭」不是叫「媽媽」。)

當各人正為此雀躍不已的時候,我突然舉起手,叫停大家:「等等!」然後,狠狠的摑了自己一巴! 那一巴掌之後,世界頓時變得漆黑一片,身邊的人都不見了,我卻躺在床上,面向天花板。我大驚,看看旁邊的太太和嬰兒床上的「饅頭」,她們仍在熟睡中。原來剛才真的是夢境,只是那夢實在太逼真,逼真得我真的打了自己一巴,所以醒來的時候,左臉仍隱隱作痛,眼眶仍有淚痕。

「饅頭」當然還未懂得說話,每天仍在「依依呀呀」的說她的「火星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饅頭」,你知道爸爸有多想你親口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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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偉恒•導演及電台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