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時光:懷念媽媽湯

一碗老火湯代表甚麼?對我來說,是家人的關心。

小時候家裏人人是「湯桶」,無湯不歡。當時,媽媽每晚準會做出不同的老火湯奉上,清補涼、青紅蘿蔔煲豬(月展)、杞子圓肉淮山煲雞,雖然來來去去都是那幾味家常便湯,但飲慣了便習以為常。放學放工甚至旅行歸家後,總有一大碗老火湯放在餐桌上默默等候,那看似是人生中的必然事。

曾經,獨個到多倫多唸中學,無人無物的我頃刻被迫獨立自處,沒媽媽湯水固然要自行「研究」老火湯做法,於是這個煲湯新手弄出了不少笑話來,每每層出不窮。印象最難忘的,試過一大煲水只放了半隻雪藏雞去煲,由於煲了6、7個鐘也沒甚麼味道出來,一怒之下將三分之一罐雞精倒進調味,喝過的友人都說煲得好,但實情只是味精湯一煲。也試過想煮個蓮藕鱆魚豬骨湯,鱆魚欠奉了,卻竟錯放隻墨魚落水,搞到湯水變成墨汁湯。

經過10多年來的錯中學習,出自我手的湯水已可見人。自從家人逐個離世,只剩下老人癡呆的媽媽和我,剛好跟以前相反,現在的我就是煲湯給媽媽。原來,一碗媽媽靚湯得來不易,幸福不是必然的,回想起往日有時要她強迫才飲,現在想喝一口也再沒機會。一碗湯對我來說,卻多了一份唏噓。

若你仍活在幸福之中,請珍惜媽媽為你用心煲的湯吧。世界上,只有媽媽的湯最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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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慧美•寫作人「日本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