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等生活:豆腐花的Déjà vu

有個詞語,深受好似好西化、好似好有見識人士廣泛採用,叫做Déjà vu,原是法文,字面解作「曾經見過」,意思是指人類在現實環境中,首次去到某個地方或遇上某些事情,卻浮現「似曾相識」的感覺,其實只是一種錯覺。

一直以為,像這類超級扮嘢字眼,我是無福使用,直至前天晚飯後到糖水舖吃豆腐花,看到朋友Q將豆腐花一片一片地細心品嘗,再目睹朋友K先把豆腐花與黃糖攪爛拌勻才美味享用,我的腦海居然波瀾激盪,湧出一浪接一浪的Déjà vu,嚇得我。

經過七七四十九秒的入定、冥想、出神、遊魂,我終於回魂過來,發覺這絕非幻覺,而是曾經發生的「少年陰影」。

時光倒流廿多年,我與幾位同學在其中一人家中,一邊做功課一邊吃外賣豆腐花,想不到演化為一輪爭拗,同學A陳詞:「吃豆腐花當然要一片一片地吃,攪爛了豈不是變成豆漿?」同學B反駁:「豆腐花是固體,攪爛了是碎了的固體,豆漿卻是液體,請不要混為一談!不攪拌糖分便不均勻,味道就不好。」同學C堅持:「一片一片地吃才能保持原有質感!」同學D答辯:「甜度偏差了又談何美味?」同學E:「你黐線!」同學F:「你發神經!」同學A大怒,向同學B口吐豆腐花(或豆漿?),全體驚叫,亂作一團……

經過廿多年,每次吃豆腐花,腦海都不能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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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俊偉•旅遊飲食寫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