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出狂賢:人在做,山在笑

離開貝爾法斯特,駕車沿「海岸通道」(Causeway Coastal Route)北上,先到小鎮Ballycastle度宿一宵,再西行前往大鎮Londonderry(北愛的民族主義者較喜歡把那兒叫作「Derry」),途中經過兩個自然景點,一為Carrick-A-Rede索橋,另一為「巨人堤道」(Giant's Causeway)。

Carrick-A-Rede的「索橋」(當地漁民於300多年前開始建造的吊橋),一般被視為景點的主角,但更吸引我的,反而是周圍的自然風景。到索橋前,需步行一段沿海的山路,過程中眼前那片無際的愛爾蘭海,和岸邊宏偉的峭壁(90度直插海洋的那種),真教我感到甚麼是心曠神怡,驚嘆大自然的匠心獨運。過了索橋後,是個小島,遊人可一直行到它的末端,又是個小峭壁。站在那個尖角,遠眺汪洋,被風吹着,我想比站在鐵達尼號船頭更「I'm the king of the world」百倍!我又想,假若某野心家或弄權者來到這裏,會否被淨化,頓悟自己苦心經營的權鬥或害人大計有多無聊和微不足道?

「巨人堤道」更是神奇,它是由近6,000萬年的地殼移動、火山爆發和風化侵蝕所造成的地形,最大特色為岩石變得如一支支的六角柱體,綑成一堆。近岸處因被海水嚴重侵蝕,露出了岩石的中心部分,令那裏如一塊由六角形地磚砌成的巨型地板,又如一堆「梅花樁」,任人行走。但說我最喜愛的,卻是岸後的巨型峭壁;沿山邊小路登上後,發現頂部竟是個平原,有木屋、田地和牛羊,一片青綠,而盡處卻是懸崖和大海,多超現實!

我想,對這些壽命數以千萬年計的群山巨石來說,看到貝爾法斯特過去數十年的動盪和人禍,會否恥笑人類?還是覺得人類根本只是歷史中的一粒「像點」(Pixel),不屑一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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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博賢‧創作人及唱片監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