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筆起:幾時換季 (大學人 小學事3之1)

專欄「起」字代表偉豪首次在《東方》副刊揮筆起動,挑動教育教學、語言文字的思考;撥弄人文景致的光影墨彩,無所不談,絕對豪得起!求學階段從小學、中學到大學;教學生涯亦從小學捱起,一教8年,捱過之後就成大學人。廿多年前我任教於九龍新蒲崗某小學,現在先為各位呈獻一連3篇「大學人 小學事」。

「歐陽老師, 幾時換夏季校服?」

這問題來自一位小六女生,問題問得很正常,儘管我可以責怪她為何不留意家長信而需要在課堂上發問,但問題內容合情合理。再者,她的問題又不是小朋友盲目式的「為甚麼」問題:「為甚麼要換季」、「為甚麼沒有秋季校服」等等,所以,從問題的本質上來說,我們不應責怪她。然而,問題在於問題正正在下課時發問!

對,女生很明白事理,到下課時才問何時換季,這證明學生有自我控制的能力,不是想到問題就隨即舉手發問。小學生在不適當的時間問問題,情況相當普遍,譬如,我在操場當值時,間中有些小四、五的同學走過來問:「老師,你幾時同Miss Chan結婚?」排隊上課室時,較高年級同學會問:「老師,中文課要不要對作業?」因此,相對之下,小六女生等到下課時才問與學習內容無關的問題,又說得過。究竟,問題在哪裏呢?

問幾時換季,沒問題。在下課時問幾時換季,也沒問題。關鍵在於,她在放學時才問幾時換季,才是問題!當時,我上最後一堂,是班主任堂,叮囑完他們寫家課冊,默書簿要家長簽名後,對準時鐘,差不多打放學鐘時,預先着他們起立,訓練一下站立姿勢,調整一下隊伍,一打鐘就可以「老師再見」。那個年代小學還是半日制,下午一時放學,十分爽歪歪的。

正當各方準備就緒,鐘聲響起,女生突然舉手問:「歐陽老師,幾時換夏季校服?」整個節奏給她破壞了,還要豪花放學時間回答問題,我真的豪不起!我冷靜了兩秒,反擊答道:「放學返屋企食咗飯先至換啦。各位同學再見。」(本欄逢周五、六、日見報)

http://ihome.cuhk.edu.hk/~b945762/index.htm

大學教書人

歐陽偉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