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實驗室似的地方處理屍體,彷彿要處理的並不是人,而只是和超級市場的肉類沒有兩樣。不,是比肉類更不堪。人體像要在這裏被切割,被研究,甚至被當成不像曾經是生命似的死物。
張學然介紹了姓王的醫師讓巫言和林菁菁兩人認識。說是醫師,但他很瘦也很矮,戴上很厚的鏡片,要不是被頂上稀疏的頭髮出賣,看來只像中學生。
王醫師領他們到一個大鐵櫃前,把其中一個抽屜抽出來。傳送者的屍體平靜躺在鐵床上,臉上掛着笑容。
「笑容不錯吧!」王醫師道。
「看來是為了安撫妻子而裝出來的。」林菁菁點頭。
「沒錯,而且持續到傳送開始。」張學然說。
「所以,他也算是笑喪。」王醫師剛說完,就發現其他三人目不轉睛注視自己,問:「我說錯了嗎?」
「笑喪不能這樣用啊!那只能形容人在享高壽而過世。」巫言糾正道。
「我只是拿那個名詞來靈活運用。」王醫師說。
「難道你覺得他這樣死,家人會高興嗎?」林菁菁問。
王醫師脫下笑臉,換上一本正經道:「他們可以繼續哭哭啼啼,或者認為他是為科學壯烈犧牲。」巫言不想和他吵架,見這屍體除了身首異處外,不見得和其他的有甚麼分別,便問:「傷口情況怎樣?」
「他的頭像被一把很鋒利的刀割斷,非常整齊,我們幾乎可以把每一條斷了的血管接回去。」王醫師道。
「可是,傳送過程裏不可能有刀。」張學然說。
林菁菁的手機響了起來,好像是上個女客戶在耍麻煩,只好拉巫言到外頭商量。大概十分鐘後,兩人才回來。醫師把情況重新解釋一遍後,巫言問:「如果是一把無形的刀又怎樣?」
「無形的刀?」
「對,用空氣做兇器。如果在傳送時,指定在頸上某一個切割面的部分不傳送,技術上可以做到嗎?」巫言問。
張學然聽了,當下恍然大悟,「就是這麼簡單,我怎會想不到?」
「到底是甚麼一回事?」王醫師一臉狐疑。
「很簡單,就是把整個人分成三部分,最上面的是頭,最下面的是身軀,中間的是頸。這次的做法就是只傳送最上面和最下面的部分,中間的部分不傳送。」巫言解釋。(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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