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小說──發條鳥:73. 王雄‧收屍人

「要不要幫忙收屍?」一個長得很矮,頭垂得很低,也看不出年紀的男人走過來。

剛才王雄衝出鐵皮屋時,那5人還沒來得及拔槍,王雄搶前幾步,單憑赤手空拳,已在十招內把5人擊倒,接下來,才逐一把他們的頸扭斷。

在速戰速決的情況下,5人都不算死狀可怖。不過,只要想到他們在一分鐘前還是活生生的,如今已沒有呼吸,其實也有點可怕。這是王雄殺了多少次人也不會沒有的感覺,而他有時也會因此厭惡自己的殺人衝動和宿命。

「你會怎樣處理?」王雄問。

「這你不用問,總之乾乾淨淨。」男人用奇怪的聲線答。

「要多少錢?」王雄很清楚,男人不會跟他講江湖義氣。如果倒下的是自己,男人會對別人講同樣的話。

男人環顧了5人一眼,彷彿要計他們的分量,盤算搬運時要面對的困難。

除了這男人,其他鐵皮屋裏都沒有動靜。人家的事情,何必強出頭?

男人報了個價錢出來,王雄馬上皺起眉頭,他想還價。殺人是他強項,殺價卻不是。他不知道怎樣殺價九成以上,而且,這種事可以討價還價嗎?

男人看出他的困難,努努下巴,王雄馬上會意,便往那5人身上去搜,除了錢包以外,還搜出可以變賣的手錶、戒指、金鏈等物品。

5人身上加起來的錢實在不少,除了可以付清他們自己的處理費外,還夠王雄存活半年以上。

王雄數完錢抬起頭來,發現男人的目光正凝聚在手上一疊疊的鈔票上。

王雄點好了錢,把一疊鈔票遞了出來。

男人接過後,也當面不客氣的數了起來,「還欠$5,000。」

「我剛才數過兩次,不會錯。」王雄有點氣。

「$5,000是環保附加費,好抵銷碳排放。你每殺一個人,便會種十棵樹。」男人臉不紅氣不喘道。

這是甚麼狗屁道理!王雄很想衝上去把這個弱不禁風的矮小男人殺掉,這還省時間和金錢。可是每多一具屍體,他的麻煩就愈多。

王雄抽出5張千元大鈔。男人接過道謝後,就回到自己的鐵皮屋裏,戴上手套,取出手推車,開始工作。

接下來的已經和王雄無關。

不,王雄衝出門口,去看那5具屍體。

這時他才發現,其中兩個人除了髮色不一樣外,樣貌完全一樣。(待續)

譚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