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點快點，慢就來不及了。」
「把頭髮全部剃掉，我們要把頭蓋骨切開。」
「怎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們的手術再高明，也無法救得了。」
「就是啊！和我們預料的相差太遠了，之前說的沒這麼糟。」
「大家稍安毋躁，幫會就是時時出意外。你們該慶幸不是躺在手術床上。」
眾人鴉雀無聲，過了好一陣後，才又有人道：「搞不好的話，爸爸會不會對付我們？」
「如果爸爸死掉的話，誰會下令殺我們？」
「說的也是。說不定還沒死的人會感謝我們。」
「你們怎麼講這種話？如果不是爸爸出教育費，我們現在可能只是在幫會裏打滾，每天幹的就是打架這些勾當，而不是有體會的工作，光光鮮鮮的站在這裏。」
楊海天即使全身癱瘓，連手指頭也無法動，眼也無法開，但在迷糊中聽到很多聲音。除了對話，還有腳步聲、開門聲，甚至冷氣機的聲音。
所以他很確定這一切不是夢境。
他彷彿站在一個較高的角度，看見自己倒下。子彈停下來時，朱老大向着自己微笑。
他也確定這不是夢，而是親眼所見。
他又好像聽到人家在給他做手術的聲音。他們在交換一個個指令和醫學名詞，一點一點加起來的意思，就是他自己的情況一點也不輕。
似乎有人把自己的器官拿了出來，又放了回去。
他的手腳無法動彈，但思想仍然自由。他可以回想剛才發生甚麼一回事。
他去了和敵對幫會開會。
那個會議當然不是像看來那麼簡單，談不攏一早可知，所以他另外安排了殺手去殺對方的一眾主腦，要一個不留。豈料最後竟出現意外的變化，對方的人馬先下手為強。
這還不止。似乎有個自己人對他出手，不只對他，還對付爸爸，發出了致命一擊。那個突如其來的舉動只有近距離才能辦得到。
敵人果然派無間道混入自己幫會來。
他瞧不到那張背叛自己的臉。就算必死無疑，他也要用怨毒的眼神好好注視對方，要他記得。如果他熬得過去，他就可以指證對方。
突然間，他甚麼也想不到。不是他不願意去想，而是無法去思考，像有人突然給他的大腦關機一樣。
而他，連這個也無法得悉。關掉的機器，是無法知道自己被關掉。（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