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恒我訴:學習失敗

今時今日,原來不只是當學校的教師難。友人任職鋼琴老師多年,同樣是愈教愈心淡。

的確,今天的家長都肯花巨資在兒女身上,友人的學生亦多得應接不暇。可是他說,普遍的新學生,都是沒有耐性,又急功近利。叫她回家練指法,第二天她卻用單音彈了幾句林峯的流行曲出來,而且還沾沾自喜,以為已經學有所成。坐在老師旁邊練習,稍有彈錯便開始焦躁,甚至發脾氣。如果家長也在場的話,情況往往更糟,他們聽到孩子不斷出錯,便會在旁邊呢喃:「為何時常會彈錯?」孩子聽了,更是心煩意亂,愈彈愈錯。友人見過無數學生淚灑琴前,並發誓永不再彈琴。家長以為孩子沒有天分,便急急放棄,要他改學其他樂器。試過有學生,1年內學了5種不同樂器,但全部都是上了數堂便放棄了。

友人說,大家都忘了,練琴,就是練習錯誤。天下間沒有幾多人,可以一打開陌生的琴譜,便能馬上把樂章完美地彈奏出來。換句話說,人人都要練習,練習的時候一定會不斷彈錯。整個學習的過程,就是從錯誤中領略和糾正。可惜,現代人自信心過盛,虛榮心過大,但臉皮又太薄,稍遇挫折便接受不了,所以很多事也半途而廢。

有次,某學生坦白的跟友人說,在老師面前彈錯會覺得很丟臉。友人笑說,他從來不會介意學生彈錯,亦不會埋怨他們。他說:「如果你是神童,又何需跟我學習?這裏是讓你學習失敗的地方,要表演,請到台上!」成功是不用學習的,只要你學會了駕馭失敗,那就是你成功的時候。

導演及電台主持

劉偉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