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細心回想,確是沒錯。不管心裏怎樣害怕,他的身體一點也沒有畏縮。
「那一針發揮作用了。」月姐放下這句餘味無窮的話後就離去,不由王雄追問。
他休養了幾個月,重新接受訓練後,又繼續執行任務。一年一次,難度一次比一次高,他拿到的錢也愈來愈多。他搬去稍大的地方住,不敢太張揚。月姐也沒有特別和他來得親密,但稍為客氣了,講的話也多了。他仍然是她的殺人工具,現在給升級成殺傷力更強大的殺人工具。
5次任務下來,他終於徹底瞭解自己給注射過的那一支針到底是甚麼。
他的體質被徹底改變,從此即使他害怕殺人,但接到命令,只會想辦法不顧一切完成任務。那個勇往直前的想法,把他的恐懼大大壓倒。即使他從接單到殺人一直怕到想死,也會勇往直前。
他聽過類似的故事,就像某些因欠債而賣到夜店還錢的女子,雖然百般不願意接客,但打了某些針後,見到男人,居然會熱情如火,像餓狼般把男人撲倒。
他不缺女人,只要付錢,她們願意和你做任何事,但每當夜闌人靜,面對躺在旁邊的女人,雙方的身體親密接觸過,但對彼此其實一無所知,他打從心裏知道,自己其實更需要一個可以談情說愛的女人。
他寧願有這麼一針,可以叫女人死心塌地愛上自己,不計較自己的過去和身上無法洗走的殺戮和血腥。可是,他很清楚,那是癡人說夢。在江湖打滾的男女,只能找到同類,這種相愛不是互相愛慕和欣賞,而是在不見天日的生死徘徊之間找尋的互相慰藉。
「我要找你殺一個人。」
月姐在電話上重複她在短訊裏說過的話,而且把他從回憶裏勾回來。
接下來她報出目標的名稱,嚇了他一大跳,說不出一句話來。
如果面前有鏡子,他會看到自己大大受驚到下巴掉下來的樣子。
「你還在嗎?」她問。
「在。」
在這一瞬間,王雄覺得自己過去5年接到的案子,所有要殺的人,其實都有預謀,不是表面看來那麼簡單。不是一般江湖上的腥風血雨,而是背後有一個真正強大的主謀,刻意安排他逐級挑戰,要殺的目標一個比一個難,好訓練他這個殺手變得愈來愈強。
(待續)